“調身，布場，收神固精。”張老回身食指輕點周紫鳳額頭，動作緩慢周紫鳳卻偏生躲不開“陽剛之氣入上丹田。”
手指緩緩下移點在腹部，“地陰之氣入下丹田，此時天地靈氣入你體內十不存一，勉強可以鎮壓你體內劍氣”
張老頓了頓，輕聲歎道：“先天炁，後天氣，得之者，便修道。”
“若無後天氣，半日劍氣四散。”張老拍了拍周紫鳳肩膀，“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無一幸免。”
周紫鳳臉色蒼白卻不見驚慌，張老深深看了一眼周紫鳳，轉身繼續前行。
周紫鳳站在原地，半餉朝著張老背影雙手合抱舉前作揖說道：“我已有師父，隻能以長輩待之。”
張老轉身看了眼周紫鳳，臉色緩和了些，然後繼續前行背身說道：“跟來。”
隨著越走越裏，周圍劍林雖然愈發密集但卻更有章法，甚至可以看出道路，平坦地麵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凸起石台，小的大概容得一人盤坐，大的則類似剛才比劍的巨大石台，可容幾十人。
張老隨便找了個石台盤坐下來，他指向劍林深處說道：“去采劍，合眼緣便可。”
周紫鳳聞言腳步不停朝劍林深處走去。
周紫鳳身形沒入劍林不見，張老閉上眼盤坐等待。
半餉張老驀然睜開眼，看向一處笑道：“鬼鬼祟祟。”
張老提起劍，帶著劍鞘輕輕向前一抽，如同私塾先生拿起戒尺懲戒頑童，一聲脆響，半空中一抹透明劍氣被抽了出來，一柄短劍懸浮空中不斷嗡鳴，好似生氣鳥獸氣憤地吼叫。
張老站起身，五指向前一抓，那空中短劍便如同提線木偶搖擺不停，張老猛地甩手，那短劍便直接飛了出去，栽倒地上一動不動。
張老卻依舊站著，食指輕敲劍柄仿佛在等待什麼。
一隻右手驟然浮現半空，指骨分明修長，那手好似嫌棄那地上短劍一般，僅用食指和拇指將那短劍拎了起來。
然後手腕，手臂依次浮現空中，一名像是中年書生的人憑空走了出來，身邊帶著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個子，他搖著那柄短劍笑道：“戾氣何必如此之重。”
張老食指猛地停下搭在劍柄上。
周紫鳳走在劍林中，他從來就沒有看得起過那些修士，之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他從來都認為那些修士毫無修養可言，憑著一腔戾氣，一言不合便仗著修為大肆破壞，所以修士從來都是那些高門大族豢養的狗。
他苦笑著，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突然他臉色一變，像是想起了什麼。
當年陳占昆死在皇宮前，他毫無內疚隻覺得戰場修士本就應該死在那，他終於知道為何師父一直不讓他修行，除開他自己排斥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不修道便沒了衝去最前方的理由，普通修士從來都隻是鬥爭的犧牲品，而那些“學而優卻不能仕”的謀士修士少之又少，他師父算一個，皇宮前的黑衣老僧也算一個。
周紫鳳下意識用食指拇指搓揉起來，他抬頭望天笑道：“那現在就有理由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