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仰頭笑起來,兩頰染上了兩抹緋紅,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聲在最高峰時嘎然而止,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那隻手力氣很大,似乎很是激動。
我正準備掙脫的時候,她幽幽地說了一句:“一尤,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湘琴啊。”
“湘、湘琴?你的腳、你的腳好了?”我傻傻地盯著她,看了好半響。
她拍拍我的臉頰:“當然了,我這傻妹子!腳麼,沒什麼事了,偶爾隱隱作痛,算不了什麼。”
我還沉浸在這種震驚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她忽然看向了身後的星河兩人:“這是你的朋友嗎?那個男人,他,怎麼了?”
我卻絲毫沒聽清她說的話,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湘琴,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見我一副激動得語無倫次的樣子,笑了起來。
此時,星河背上的鍾平又是一陣幹嘔,星河急急把他放下來,他嘔了幾下,無奈胃裏已經沒有一點東西,除了一點酸水以外,竟是什麼也吐不出來了!
他的臉上的死灰之色更重了,嘔吐之時我才看見他的舌頭上,繞著一圈黃色的苔,那舌頭被包裹得隻能看見一個鮮紅的舌尖,眼白也已變成了黃色!
“水……水……”他似乎很是幹渴,從嗓子眼冒出了兩個字來。
湘琴急忙端過梳妝台上的水杯,我小心地喂給他,他很困難地咽下一些,就再次昏厥了過去!
我擔心地看著湘琴:“這裏有醫生嗎?他快要不行了!”
她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醫生,上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死了。他是死是活看造化了!”
星河納悶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上一個?這裏有很多人這樣?”
湘琴搖搖頭,不再解釋,而是安排著我們:“先把他放進隔壁的臥室去。”
我們手忙腳亂地抬起他來,把他放在了隔壁的一張木床上,湘琴拿著蠟燭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鍾平的脈搏和眼睛,然後對星河說:“麻煩你脫掉他的褲子,我檢查一下他的腿。”
星河答應著,開始脫鍾平的褲子,我不好意思地把頭別在了一旁,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後,好半天都沒動靜。
忽然,鍾平發出了淒厲的一聲慘叫,很快又寂靜無聲了!我急忙看過去,他們已經給他蓋上了被子,他沉沉地睡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死人一樣。
湘琴輕輕地說:“大腿根部的毒瘡已經紅腫了,表皮透亮,還是還沒有破,我輕微地一碰它,他就痛成這樣子。”
“那怎麼辦呢?”我急急地問道:“怎麼才能救他?”
湘琴歎了口氣:“等它自己破吧,這東西破了還有希望可活,如果沒有,隻得活活地痛死了!”
緊接著,她叮囑起我們來:“櫃子裏有被子,給他蓋得越厚越好,就是額頭,也要拿布遮了!然後燒很多的熱水,灌在玻璃瓶子裏,用棉布包了放在他腳那裏,屋裏升起炭火,越旺越好,讓他出汗!另外,我去廚房給他熬一點補血的湯藥,熱熱地灌給他。再準備一劑膏藥,貼在那毒瘡處。”
我們慌亂地點點頭,如果可以救他,那是什麼我都會盡力去做的!
“星河?你是叫星河吧,你留在這裏,脫去他的衣服,蓋好被褥,用幹淨的帕子擦擦他的手臉,隔壁就是洗漱間。”她轉頭吩咐著星河。
說完以後,她轉身看向我:“一尤,我們下樓去,準備需要的東西吧!”
我點點頭,本也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單獨問她。
關上房門後,我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來:“你怎麼會到這裏的?陳斌那個禍害呢?這裏的那些陰魂是秦家以前的那些人嗎?鍾平得的是什麼病?”
她搖搖頭,看著我:“一尤,你還是那麼心急。我們現在快去廚房吧,然後,我會告訴你一些孟晏城的事情。”
我們並肩向樓下走去,湘琴手端著一隻燭台,隱隱卓卓的燭光照得我們的影子搖搖晃晃起來,那些影子倒映在牆上,就像形狀扭曲的怪物。
“湘琴,這是秦家大院嗎?”我喃喃地問道。
她的表情嚴肅起來:“這是秦家,這也不是秦家。”
她不再說話,帶著我徑直向廚房走去,從樓上到樓下的這段時間,我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但我知道,這黑暗深處,必定是有很多很多陰魂的。這些事情也許比我看到的更為可怕,那些讓人無法接受的真相都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