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踢到石凳了。”他彎下腰摸了摸。
我揉了揉眼睛:“要不打開電筒看看?太黑了,一團霧水啥也看不見。”
他點點頭,照了一下,地上果然是一排並列的幾個石凳子,石凳子堵住了街口的路,不知道這樣的設計是什麼用意。
石凳摸起來冰涼刺骨,上麵凝結了水珠,摸一把手都是濕的。後麵就是那天我來時看到的一老一小下棋的青銅雕像,那拿著棋子微笑的長須老者正緊盯著棋盤,對麵的小孩兒一臉天真地嘻笑著看向他。
我拿過電筒照了一下,再過去一點就是那座彎彎的拱橋了,橋的一旁有一座小小的涼亭隱約可見,初次來時,見到的石頭浴缸也在那兒。我記憶中的石頭浴缸應該會在秦家大院的院子裏啊?為什麼這外麵也有?
橋底下就是我們中午去過的水渠了,那裏……現在漆黑一片,我隻晃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來,不敢再看了。
“一尤,我們往回走吧。如果沒什麼動靜,我們就回去吧!也可能是找錯了地方。”星河輕聲說。
我答應著,關了電筒還給他。我們繼續牽著手往回走,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安全感十足,我感覺心裏輕鬆了許多。
我暗想是不是之前我們一直在小聲地聊天,或許驚動了陳斌,或者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沒有發現什麼。
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和星河默默無言地慢慢往巷子那頭緩步而行。我們踩得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星河包裏的東西偶爾會發出碰撞的聲音,我用手捏住了背包裏的一處,那聲音馬上消失了!
現在空氣中除了我們的呼吸和心跳聲外,幾乎什麼都沒有了,寂靜到一次的程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暗想,哪怕是有呼呼的風聲、沙沙的樹葉聲、蟲叫鳥鳴也好啊!
我忽然想到古代的一種酷刑,他們會把犯人關在一間空蕩蕩的黑房間裏,然後把他綁在椅子上,割破他的手腕,一點點傷口,鮮血會順著傷口緩慢地、一滴一滴地流入腳底的瓷盤裏,然後讓他獨自呆在此處。
屋子裏隻有規律而滴答的血流聲,才開始沒什麼,久而久之,犯人會崩潰,會絕望,會出現幻覺,會生無可戀……他開始覺得血已流幹,自己命不久矣。
一天後打開房間後,才發現犯人早已氣絕而亡,死因卻不是因為流血不止,事實上,那麼小的傷口,流不了多久就會自然止血,他是死於自己的想象和無邊的恐懼。
此時的我,若不是身邊有星河,估計也會是那樣的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星河輕輕地拽了一下我的手,小聲地在我耳邊說:“那屋子裏有燭光!”
我打了個激靈,定睛望去,果不其然,在我們左前方的一座兩層小屋裏,一樓正閃爍著隱隱約約的一線燭光,那燭光似乎從裏屋傳來,虧得這裏一片漆黑,否則還真的發現不了!
“走,我們看看去。”我低聲說道,和星河一起放低腳步,往那屋子而去。
走到門口時,我們停頓了下來,站了好幾秒後,星河說:“我先過去看看情況,你在這裏等我。”
我點點頭,站在原地看著他悄悄地靠近了那屋子,他在門縫裏看了好一會兒後,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趕緊跟了上去,他輕聲對我說:“燭光在裏屋,我們先躲在外屋,看看情況再說。”
我點頭表示讚同,我悄悄地拉開了那房門,那門估計年久失修,竟發生了嘎嘎地一聲響,我嚇了一大跳,慌忙停了下來,生怕裏麵的人發現了什麼!
靜待了好一會兒,沒什麼動靜,我才緩緩地將它重新拉開,默默地祈禱著它別再響了!
這次很幸運,它沒有再發出聲響了,我們沒有遲疑,迅速閃進屋裏,關上了房門。
裏屋的燭光透過門縫透了出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外屋的輪廓,牆角好像有一隻櫃子,屋正中是一張正方形的矮桌,四周放著幾把凳子,除此之外,這裏別無其它!
星河示意我站在原地,他指了指裏屋,意思是他去探個究竟,我急忙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我心裏自有自己的打算,星河並不認識陳斌,看見了也不明所以,還是我去,最為合適!
我對著他噓了一聲,悄悄地往裏挪去,走到門口時,我停了下來,把眼睛貼在木門的縫隙處往裏窺去……
透過那小小的細縫,我看到的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按理說這裏應該是一間臥室,可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中等大小的院子,這房屋的結構真是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