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站起來,把我拉到一邊:“她說這裏的土有腐蝕性,包括黑土地裏的也是一樣,她早上來看時,都已經是這副樣子了……”
我從星河的身後看向湘琴,她一直低垂著眼瞼專心地收拾那堆骨頭,雖滿臉的哀淒,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我輕輕地說:“這樣也好,不然一具屍體,怎麼背得出去?”
“姐,那個……那個實在是……”鍾梅一回頭,發現我們沒在那兒,急忙跳過來抓著我。
“得了,你們出去等吧,這裏不要管了。”星河把我們推到外屋門口,示意我們等著。
我們重新坐下後,鍾梅還是緊緊地拽著我的胳膊,身子瑟瑟發抖著。
我拍拍她的手:“別怕,不就是死人而已。”
她沉默地沒有回答,我自嘲起來:“雖然我勸你,但是其實我也害怕呢!再堅持一陣子,我們就會出去了。”
她在黑暗中答應著。
很快,我們等來了他們三人,星河背了一個很大的布包,我知道那裏麵裝的就是陳斌的遺骨了,他看了看我,我急忙說:“鍾梅扶著我,我們慢慢走,反正白事店就在隔壁。”
湘琴飛快地從我身邊走過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她緊抿的嘴唇和毫無一絲感情流露的眼睛。
我們五人靜默地往白事店走去,湘琴走在了最前麵,忽然,我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她一直緊緊地捂著肚子,腳步也變得僵硬起來,鞋子與地麵發出了沉悶的摩擦聲。
“星河,你有沒有發現,湘琴走路不大對勁啊?”我拉過星河,湊近他的耳邊說道。
他看了湘琴一眼,輕聲對我說:“我們進去的時候,地上的土坑已經挖開了,那麼大個坑,她一個女人家自己挖的……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鬆開鍾梅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在湘琴身後仔細地打量著她,她的步子越來越慢,她甚至輕聲地低吟起來,仿佛很痛苦的樣子。
“湘琴,你沒事吧?”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開口問她。
她忽然站住,回頭看著我們,電筒光下她的臉色慘白,眉心緊鎖:“我給你們說一下白事店的內部結構,它其實是三層結構……”
“不可能啊?白事店明明是兩層啊?”鍾平指了指不遠處的屋子。
湘琴冷哼一聲:“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沒有地下室,哪裏有地洞通往外麵?而且……”
“而且什麼?”我敏感地發現她話中有話,似乎知道什麼內情。
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那地下室,有些不太幹淨的東西……”
可是當我們繼續追問她,她卻不說了,把頭扭過去,不再看我們,她繼續往前走,可是剛剛走了兩步,就軟軟地跌倒了下去!
“湘琴!湘琴你怎麼了?”我迅速蹲下身去看她,手無意間觸碰到了她的小腿,我忽然發現她的腿濕濕粘粘的,似乎被什麼東西打濕了一樣!
星河他們迅速圍過來,我從他手裏接過電筒,輕輕地把湘琴的長裙撩到了膝蓋……
揭開的那一瞬我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的腿半天沒回過神來!
鍾梅猛地驚叫起來:“她流血了!腿上全是血!”
血?我做了幾次的那個夢,不就是這樣嗎?湘琴渾身是血,然後那個孩子……
我害怕起來,用力地拍了拍湘琴的背:“湘琴,你醒醒,你快醒醒!”
鍾平蹲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她昏迷了,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這麼多的血,再不抓緊時間出去,連命都有可能丟掉!星河,東西給我,你背著她吧。”
這一刻,我很感激星河,他沒有顧忌那麼多,把那一包遺骨遞給了鍾平,然後背起了下身滿是鮮血的湘琴。
兩分鍾以後,我們已經站在了白事店的門口,我們停下腳步,看了看這座詭異陰森的白事店,猶豫了起來。
“上!管他媽的!留在這兒也是個死!”鍾平咬咬牙,推起了那房門。
那門裏麵上了鎖,怎麼也推不開,鍾平一怒之下準備用腳踢它,我急忙攔住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晚發現我們越有利,你試試刀子,說一定會把裏麵的門栓劃開。”
一般門的內鎖有好幾種,這種古老的房子,大抵不過是插栓式的和內把手往下的,如果是第一種我們隻能用暴力了,可是如果是第二種,用刀子就可以輕輕鬆鬆地劃開。
鍾平摸出了刀子,小心地插進門縫試了起來,讓人高興的是,我還真猜對了,隻聽見哢噠一聲,那鎖就解開了,我們相視一笑,輕輕地推開了那扇神秘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