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什麼想法呢?話要說得遠一點。當今世界戰火紛飛、物欲橫流,“黃鍾毀棄,瓦釜雷鳴”,處在一個十分不安定的時代。但是,對於人類的前途,我始終是一個樂觀主義者。
我相信,不管還要經過多少艱難曲折,不管還要經曆多少時間,人類總會越變越好,人類大同之域絕不會僅僅是一個空洞的理想。但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經過無數代人的共同努力。有如接力賽,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一段路程要跑。又如一條鏈子,是由許多環組成的,每一環從本身來看,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東西,但是沒有這一點東西,鏈子就組不成。在人類社會發展的長河中,我們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而且絕不是可有可無的。如果說人生有意義與價值的話,其意義與價值就在這裏。
但是,這個道理在人類社會中隻有少數有識之士才能理解。魯迅先生所稱之“中國的脊梁”,指的就是這種人。對於那些肚子裏裝滿了肯德基、麥當勞、比薩餅,到頭來終不過是渾渾噩噩的人來說,有如夏蟲不足以語冰,這些道理是沒法談的。
他們無法理解自己對人類發展所應當承擔的責任。
話說到這裏,我想把上麵說的意思簡短扼要地歸納一下:如果人生真有意義與價值的話,其意義與價值就在於對人類發展的承上啟下、承前啟後的責任感。
光和影的遊戲
鄧笛編譯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我興致勃勃地往曼琪亞塔樓走去。在塔樓的天井,我注意到一個盲人。他皮膚蒼白,頭發烏黑,身材瘦長,戴著一副墨鏡,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他和我一樣往塔樓的售票處走去。我心中好奇,放慢腳步,跟在他的後麵。
我發現售票員像對待常人一樣賣給他一張票。待盲人離開後,我走到售票台前對售票員說:“你沒有發現剛才那人是一個盲人?”
售票員茫然地看著我。
“你不想想盲人登上塔樓會幹什麼?”我問。
他不吱聲。
“肯定不會是看風景,”我說,“會不會想跳樓自殺?”
售票員張了一下嘴巴。我希望他能做點兒什麼。但是或許他的椅子太舒服了,他隻毫無表情地說了句:“但願不會如此。”我買了一張票,匆匆往樓梯口跑去。我趕上盲人,尾隨著他來到塔樓的露台。曼琪亞塔樓高102米,曾經有很多自殺者選擇從這裏往下跳。我準備好隨時阻止盲人的自殺行為。但盲人一會兒走到這裏,一會兒走到那裏,根本沒有要自殺的跡象。
我終於忍不住了,朝他走了過去。“對不起,”我盡可能禮貌地問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到塔樓上來。”
“你猜猜看。”他說。
“肯定不是看風景。難道是要在這裏呼吸冬天的清新空氣?”
“不。”他說話時神采飛揚。
“跟我說說吧。”我說。
他笑了起來。“當你順著樓梯快要到達露台時,你或許會注意到——當然,你不是盲人,你也可能不會注意到——迎麵而來的不隻是明亮的光線,還有和煦的陽光,即便現在是寒冬臘月——陰冷的樓道忽然變得暖融融起來——露台的陽光也是分層次的。你知道,露台圍牆的牆頭是波浪狀,一起一伏的,站在牆後麵你可以感覺到它的陰影,而站在牆頭缺口處你可以感覺到太陽的溫暖。整個城市隻有這個地方光和影的對比如此分明。我已經不止一次到這裏來了。”
他跨了一步。“陽光灑在我的身上,”他說,“前麵的牆有一個缺口。”他又跨一步。
“我在陰影裏,前麵是高牆頭。”他繼續往前跨步。“光,影,光,影……”他大聲說,開心得就像是一個孩子玩跳房子遊戲時從一個方格跳向另一個方格。
我被他的快樂深深感染。
我們所置身的這個世界如此豐富,美好的東西到處都是,我們有時感覺不到,是因為我們時常視它們為理所當然而不加以重視,不知道感謝,不懂得欣賞。這些美好的東西不但包括自然美景,也包括許多我們眼前手邊隨時可得的東西,比如光和影,比如人與人之間的善意、親情和友愛。
尋找寧靜
陸勇強
很欣賞美國華盛頓州的奧林匹克公園,很佩服一個名叫格登·漢普頓的人。
他是一個城市寧靜的孜孜追求者,他說,城市應該留下一個寧靜的去處,在這裏,最大的噪音是樹葉落地的聲音。
在這座城市裏,已經沒有寧靜了,唯有在這裏才有。但是,它是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保護,那麼容易像手中的沙一樣,慢慢流失。漢普頓成了公園寧靜的“保護狂人”,他擬訂了計劃,送到政府,要求政府保護公園的寧靜;他還遊說了不少專家,來監控公園裏的聲音。在公園裏,最低的聲音分貝數是26分貝,最吵的是榿木樹葉掉落下來的聲音。
但是,漢普頓還不滿意,因為他發現公園的上空有航班經過,雖然每天隻有幾個班次,但他無法忍受這些航班發出的聲音。他向航空公司提出抗議,要求他們修改航線,讓飛機不要飛臨公園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