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有沒有什麼是我二十歲前不相信現在卻信了的呢?
有的,不過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談。曾經不相信“性格決定命運”,現在相信了;曾經不相信“色即是空”,現在相信了;曾經不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有點信了;曾經不相信無法證實的事情,現在也還沒準備相信。但是,有些無關實證的感覺,我明白了。譬如李叔同圓寂前最後的手書:“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裏。問餘何適,廓爾亡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不相信和相信之間,仿佛還有令人沉吟的深度。
女議員與清潔工
徐恒足
今年58歲的弗裏德裏希女士,從1998年到2004年曾任德國聯邦議員,2005年初退出政壇後,生活日漸拮據。按照德國法律規定,當議員7年可領7個月的過渡期津貼,每個月7000歐元。之後,要等到年滿65歲,才有資格領取每月1600歐元的退休金。
為了維持生計,弗裏德裏希花了近半年時間去各大公司求職。但用人單位以她年齡太大、太出色、太自信為由予以拒絕。無奈之下,弗裏德裏希放下身價,卷起袖管開始當清潔女工。
一個當了六七年聯邦議員的“大官”,退出政壇後竟找不到工作,卷起袖管去當女清潔工,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其實,憑她的才幹,憑她多年從政的經驗,完全有條件找一份好差事。是她沒本事嗎?當然不是。沒本事能當上聯邦議員嗎?是她沒關係嗎?也不是。從政這麼多年,社會上不可能沒有一些關係。她自己也承認有兩家保險公司曾請她做代表,但她認為有些人看重的並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關係網”。如果以“關係網”謀職,雖能解決暫時的困難,卻會因此損害公眾的利益、玷汙自己的人格。
所以,她寧願當清潔工,也不依賴“關係網”,並宣稱:“這不是我要幹的事情。”弗裏德裏希的這種選擇,從表麵上看似乎迂腐而固執,實質上充滿著自信與自尊。
據有關資料反映,弗裏德裏希式的徳國官員並不鮮見。法蘭克福50歲的國會議員皮斯特“下崗”後,就做了一家酒店的門童;48歲的下薩克森州前部長因一時找不到工作,當了保姆;而競選失敗的吉夫霍恩前市長則重操舊業——做泥瓦工……
很多德國官員表示:“這沒什麼,生存最重要,工作不分好壞。”
“沒什麼”是一種感覺,也是一種心態。很多德國人就是這樣:重生存,輕名分,講實惠,淡虛名。這一點是很令人敬佩的。什麼時候,這成為一種共識、成為一種共有的心態了,我們也就不需要再喊“能上能下”和“能官能民”了。我想,那絕對是一個值得慶賀的進步。
美麗的微笑與愛心
(塞爾維亞)特蕾莎
窮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天晚上,我們外出,從街上帶回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情況十分危險。於是我囑咐修女們:“你們照料其他三個,這個情況較糟的由我來照顧。”
就這樣,我為她做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將她放到床上,看見她臉上露出了美麗的微笑。她抓住我的手,隻說了句“謝謝您”就死了。
我情不自禁地在她麵前審視起自己的良知。我問自己:如果我是她的話,我會說些什麼呢?答案很簡單,我會盡量引起別人對我的關注,我會說我餓、我冷、我疼、我要死了等等。但她給我的卻多得多,她給了我她的感激之情,她死時臉上帶著微笑。我們從汙水溝帶回的那個男子也是如此。當時,他的半個身子幾乎被蟲子咬壞,我們把他帶了回來。“在街上,我一直像個動物一樣地活著,但我將像個天使一樣地死去,有人愛,有人關心。”真是太好了,我看到了他的偉大之處,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就那樣死去,不責怪任何人,不詛咒任何人,像天使一樣——不與任何人攀比。這便是我們人民的偉大之處。“我饑腸轆轆,我衣不蔽體,我無家可歸,我不為人需要、不為人所愛,也不為人所關心。然而,你卻為我做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