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賊張七的死是我沒有料到的。
不過沒有關係,既然沒法從張七那裏問出什麼,我再找別的途徑去打探也是一樣。
沒多久,派去打探櫻田商會底細的人也把探聽到的情報傳回來了。
說起蘇州日租界,其實是一片沒什麼存在感的地方。
雖然早在三十年前,清政府就把蘇州盤門外的一大片土地都劃分出去給小日本用。
但願意來蘇州生活工作的東洋人其實很少,直到現在為止也不足五十來戶。
而蘇州本地的人自從知道那一片被劃歸給小日本使用後,平時出行都是遠遠繞著那片地走,至於願意去日租界打工做事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所以相比於上海、天津繁盛的日租界。在蘇州的日租界,簡直就與一塊無人問津的荒地沒什麼區別。
然而就是那麼一塊沒存在感的“荒地”,這兩月來竟然人口“暴漲”,日租界裏的東洋人一下子從不到80人,增長到110人左右。
這陸續多出來的三十多人,便是那個櫻田商會所帶來的。
一個商會,突然跑到這“地廣人稀”,僑民基本隻能種田度日的蘇州日租界裏開起了分會館,這其中要說沒一點貓膩,鬼都不會信。
“二哥,依我看,甭管那些人為什麼來蘇州。反正他們既然敢砸我們的店,我們就直接上門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要不然,這城裏的三教九流還以為我們怕了小日本呢。”
趙立聽完打探來的消息,很不耐煩地再次提議直接開幹。
“你小子能不能稍微動點腦子?日租界裏就算再鳥不拉屎也是僑民區。”
我沒好氣道:
“你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衝進去,還沒等把日本人怎麼著,那些生怕鬧出‘國際糾紛’國黨官員就得跳出來找你麻煩。”
“那二哥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都給我滾回去睡覺,在我探明他們底細之前,誰都不許擅自行動!”我看了趙立一眼,說道。
趕走了趙立他們,時候也不早了。鏢局外麵,甚至已有更夫打更的聲音傳來。
過了二更天,我換上一身夜行衣離開了鏢局。
晚九點後的日租界已是一片漆黑,隻有櫻田商會所在的大院子還亮著幾盞燈火。
那所商會是由一棟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改造而成。
夜色無聲,當我翻牆爬上櫻田商會的屋頂後,發現院子裏竟有幾個挎著武士刀的小日本在放哨巡邏。
“區區一個小商會就安排七八名武士值夜。在這裏麵,究竟隱藏了怎樣見不得人事情?”
我心想著,一邊沿著屋頂一路深入,沒有驚動任何人。
來到亮著燈的內宅上方,我見院內有一棵與屋頂齊高的柿子樹,便順著樹幹爬了下去,正好悄莫聲息的來到亮著燈的窗台之下。
房間裏,有三名東洋人跪坐交談。
我剛接近便聽到一個聲音說:“何野君,你今天太冒失了,怎麼能跑到鶴雲樓裏去打架?”
“櫻田君,你是不是多慮?一座酒樓背後能有多大的來頭?”名叫河野正雄的東洋武士粗聲問道。
“那是錢越的酒樓,錢越在蘇州被人稱作錢二爺,他和他兄弟都不是易與之輩,在黑白兩道都有不小的影響力,就連保安團長也會賣他兩分麵子。你跑到他的酒樓打傷他的人,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