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聽爺爺這麼一說,便讓徐纖纖把提著的手提箱打開。
徐纖纖提著的箱子看似不大,但裏麵裝著的東西還真不少。
有便攜式3D掃描儀,分子成像儀,還有一些個七七八八,看似精巧,但認不出來的小儀器、小工具。
各種儀器被擺好後,徐教授就拿著3D掃描儀開始給永樂青花瓷做掃描。
隨著掃描的進行,與掃描儀數據相連接的分子成像儀上一點點顯現出了青花瓷的內部結構。
比如青花瓷的瓶口有多寬,底部有多厚,哪些地方已經出現了以毫米計的小裂紋,這些數據都被成像儀清晰地顯現出來,一目了然。
等到徐教授完成了對永樂青花瓷的細致掃描後,一個漂浮在成像儀上的3D立體影像,就完整地顯現出來。
通過觀察那影像我們發現,青花瓷瓶底的瓷質密度與其他地方區別很大。
而且這個青花瓷的底部非常厚,與其他同類瓷瓶相比,要高出一截。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是,穿著高跟鞋的,和沒穿鞋的之間的區別。
徐教授看見成像儀顯示出來的影像後,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後,徐教授將他帶著的老花鏡摘下,換成了頭戴式顯微鏡。
戴上顯微鏡之後,他便從那些拿出來的小工具中,挑出一個有尖刺針頭,類似的記號筆的東西,在放倒的青花瓷底部慢慢地畫了一圈,做上標記。
給青花瓷瓶底做好標記後,徐教授又取出一小瓶我們不清楚成份的液體在那圈標記上塗抹了一遍。
接著,他便拿出一個小銼刀,仔細而小心地沿著那一圈標記,一點點的切割。
青花瓷的瓶口直徑約有十一公分,比普通盛飯的飯碗還要大一點。
要想完好無損地將那至少有三公分後的瓶底與瓶身分割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徐教授用了大概二十分鍾,才將瓶底全部切開。
等他做完這件事後,我明顯感覺徐教授的臉色都疲憊了一些。
畢竟做這種古董分割的事情需要極高度地集中精神,要手穩,要精準,切割的刻刀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離,這對於年過六旬的徐教授來說,是很費精力的。
切下了瓶底後,徐教授將瓶身的那部分轉過來對著我們。
而後我們便看到,青花瓷瓶被切掉了瓶底之後,那瓶身上麵竟然還有另一層瓶底。
一個瓷瓶怎麼會有兩個瓶底?
這就像是一個穿了一雙鞋後居然又套上了另一雙鞋,簡直違背常理。
不過這種情況在專門和古董玩物打交道的徐教授看來,卻是很平常的事情。
真身假底,假身真底。
在民間流傳的古董收藏品中,其實有不少瓷器都是贗品。
那些贗品,大多數都是用破碎的老瓷片縫補粘合起來的。
比如說用一個現代唐三彩的瓷瓶底部,通過做舊的手法,然後將它拚接在一個瓶底破損的清代唐三彩底部,這種拚接造假出來的東西就叫“真身假底”。
反之,用真瓶底和現代工藝品拚接起來,再打磨做舊,那便是“假身真底”了。
這些造假手段,因為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隻要造假的那部分做的細致到位,一般眼力並不高明的古玩收藏家都會被蒙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