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沒有多言,隻是沉著臉點點頭,然後一邊看著兒子的身影一邊往屋內走了進去。
長子如今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是五陵學府裏穆府台親歎的不世出的天才,自小就分外懂事從不讓人操心,在讀書這一方麵也是鋒芒畢露,人人都說,今年的秋試他一定能高中。
這樣的兒子趙氏自然是驕傲不已,可是,自小她就與兒子不親近,以前還沒有覺得有什麼,隻認為這樣自己還輕鬆了許多,可是現在看著兒子淡漠的神情她竟然隱隱的有些擔憂。
喬華和喬木深沒有察覺到趙氏的心事,而是進了正堂落了座,端起茶水心不在焉的飲了幾口。
喬華無奈的看著一言不發的兒子,將手裏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深兒,你今日前去探望老師,他的身體可好了些?”
輕顫的眼眸垂下了些許,喬木深無力的搖了搖頭,“之前聽說老師生病了,本以為隻是偶感風寒無甚大礙,可今日前去探望才發現,竟然是病的無法起身了。”
“這樣嚴重?”喬華訝異的看向了他,“難道不是風寒而是生了其它惡病?”
“應當還是風寒罷,隻不過這次病的重了些,老師喜好飲酒,可他年歲大了,痛飲難免傷身,又突染風寒,身體便受不住了。”
說著,就想到了老師青白的臉色和枯瘦的手心內一陣不忍,“老師是最重禮節的,對待學生更是如此,這次定是病的嚴重,否則他不會躺在床上見客……”
喬華看著喬木深緊皺的眉頭,歎了口氣還是沒有說什麼。
倒是趙氏,在一旁聽了半晌卻見喬木深始終沒有說到一直惦記的事,忍不住開了口:“當真病的那樣嚴重?竟是連一封書信都沒有辦法寫了嗎?當初明明是他自己提出來說什麼你是難見的奇才,要把你推薦給他昔日的同窗好友?莫不是他隻是說說而已,如今見你去了,便裝病躲著吧?”
喬華見她開口時便想著打斷她,生怕她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現在看她說的這樣難聽連忙嗬斥道:“閉嘴,聽聽你說的都是什麼?深兒的老師纏綿病塌你關懷就算了,怎麼能夠開口詆毀他?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自己才一開口就被訓斥了,趙氏氣的瞪圓了眼睛,“我哪裏詆毀深兒的老師了?明明是他當初說什麼自己昔日的好友在京城裏做大官,待到秋試時可以書信一封幫深兒引薦,現在卻變卦了,嗬,本來就是,他一個鄉野教書的怎麼可能認識京城的大官,如果不是說來充麵子就是故意做些虛的人情讓咱們深兒以後做了大官感謝他。”
趙氏臉上的猜疑和不屑十分明顯,不假掩飾。她毫不忌諱的盯著喬木深,像是要他認清楚那人一樣。
“母親,夠了!”喬木深說道,而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默默的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塊成色不錯的配玉。
“老師無法起身修書一封,所以將這塊玉交與我,這玉本是一對,他和那位好友一人一塊,現在交給我了權當是信物,以後將這交給那人他就知道老師的意思了。”說完他看了一眼還在撇嘴的趙氏,冷下了聲音:“母親,我很敬佩老師,以後您還是別再說老師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