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聽了這話立刻皺眉思慮,不過瞬間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著頭開口道:“回稟大人,那身月藍色蜀錦衣裳衣袖紋了纏繞的攀枝連理我也見過,的確是郝連身穿,他隻穿過那衣服到五陵學府兩次,一次是喬公子所說的引見了成大人眾人,另一次也是如喬公子所說的那日他留宿在學府內。”

成敬明立刻手持驚堂木重重的拍下,“郝連,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狡辯,快速速將罪情道來。”

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喬木深竟然掌握了這麼重要的消息,他之前竟然一個字也沒有透漏出來,成敬明和柳溫書心內雖然驚異,卻因為掌握了重要的人證而驚喜,這下子郝連必然會被定罪。肖塹和沈墨卻不是這般開心了,之前他們就生怕喬木深會牽扯到裏麵,這件事情畢竟關乎了寧王和慕王的奪嫡之爭,以著寧王的性子,不能保證他不會在秋試上動什麼手腳,即使秋試他沒有滲入,他日喬木深高中,也難保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收到牽連。

言微塵看著暗自斂目的他,壓著一側廣袖的手卻不知如何安放,始終隻是朋友啊,他們將朋友這一角色進行的非常好,所以無需將這樣隱秘的猜測告知與他,可是,他不滿足,這種不能知道他所有事情,不能讓他全心的信任,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的感覺真是讓人打心眼裏覺得不好受,心裏像是空落落的,卻在黑暗裏生出了東西叫囂,讓自己忍不住想要把他牢牢把握住,而他,永遠麵對著的,就隻有自己。

言微塵忍不住開始想,是不是他的動作慢了,喬木深這樣較之旁人聰慧了些的書呆子會在日夜相處中突然開竅喜歡上他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而且,自己的行為看起來也不像是心悅他,嗯,好像的確如此。

郝城看著喬木深怒聲道:“實在是可笑,就憑著你這幾句話就說我哥哥是凶手,在我看來,許是你編造出來想要誣陷我哥哥的。”

喬木深:“郝大人這話實在是沒有緣由,我與郝大人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與他?更何況,那時候我問了左護衛的話是事實,不怕大人叫了人來問,反倒是郝連,當時沒有人知道穆鶯鶯死在東院的廢井裏,你又為何獨自一人在那兒祭奠她,你又是如何知曉?”

柳溫書看著一直沒有出聲的郝連,說:“郝連,如今證據確鑿,你否認也沒有用,到時候一應供詞和證物都會呈上,你還是快將一切都招了吧!”

“嗬嗬嗬。”郝連低聲笑了兩下,沉聲道:“好,我招。”

“哥,招什麼啊?招不得。”大驚失色的郝 城連忙製止,見著郝連真的要認罪伏法,他也顧不得什麼身份有礙,站起了身道:“這件事情本就與你無關,哪裏來的什麼招認,哥,你糊塗了啊!”

還沒待成敬明和柳溫書出聲製止,郝連就抬起了頭向他看去,聲音裏充滿了冷笑和悲涼,“招,怎麼就招不得,我早就應該招了,不是我現在糊塗了,是我以前糊塗了,今天我就一並招了,是我把她推進井裏的,是我。”

這話說出來,他整個人卻覺得鬆了一口氣,一直鬱結於心的悲痛好像也舒緩了一些,不再壓的他不能呼吸。

對於穆鶯鶯的死,他也後悔悲痛的不能自抑,可他也隻能恨自己,並且因為顧慮而不能承認,讓他最愛的人在冰冷的井水裏長眠,這一切,今天都可以終結了。

聽到郝連終於招了,成敬明等人皆是送了一口氣,卻又因為聽到了真相不好受了起來,而郝城是後退了一步,跌坐到了椅子上。

郝連深呼了一口氣,說:“既然已經到了現在,倒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了,穆鶯鶯,是我推下去的。”

“為何?”成敬明睜圓了眼睛看他,“為何會忍心殺害了那樣一個女子?她與你也算是青梅竹馬,這些年來的感情應當做不得假吧?是什麼讓你動了殺機?”

郝連紅了眼眶,像是也想起了幼時拽過他衣袖的女孩,“為何?成大人不是猜著了嗎?這麼多年的感情是真的,隻可惜,我對她的感情要比她對我的感情深刻的多。我是喜歡她的,我當年的兩個願望,一個是秋試能高中,另一個就是能娶妙兒為妻,可是第一個實現了,第二個卻永遠也沒有辦法實現了。小時候,我就很喜歡她。她漂亮,聰明,又善良。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正是在學府,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的撒花軟煙羅裙,她可真好看啊!這是我的第一感覺,那件衣裳我見過其他女孩子穿過,但誰也沒有像她這樣好看。她就那樣淺淺笑著,立在一湖的圓葉荷花旁讓我看呆了,忙問了旁人她是誰,那人說她是五陵學府裏穆府台的女兒,那時候,我很高興。我想,她也在學府裏,那我就能夠時常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