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完全陷入了回憶,他嘴角帶了一絲笑意,說:“後來果真如此,她時常在學院裏走動,待人溫和充滿善意,那笑容好像沒有從她的臉上消失,我想,什麼時候她隻笑給我看就好了。然後,我就看到了不微笑的她,那日,幾個學子將池邊的 樹上的一隻鳥取了下來,裏麵有幾隻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鳥,它們就是幾個粉色的小肉團,黃色的嘴巴大大的張開要吃的,眼睛上覆蓋著一層藍色的薄膜,那麼小,那麼可憐,幾個什麼也不知道的調皮小子卻想要將他們丟到池子裏去。從這兒走過的妙兒看見了,她收起了笑容顰著眉毛低聲勸慰他們將幼鳥放回去,可卻被那些人拒絕了,他們笑嘻嘻的將帶著粉團子的鳥窩放到了一片荷葉上,一邊衝她做鬼臉,一邊說‘想要你就自己去拿好了。”
“她真的伸手想要去拿,我連忙過去製止了,將鳥窩拿了回來,還狼狽的平生第一次爬樹,雖然最後將鳥窩放回了原處,卻摔下了樹,灰頭土臉的很是尷尬,她卻甜甜的笑了,還拿了帕子給我擦擦麵上的汗水和灰塵,從那以後,她待我就與旁人不一樣了。她會輕聲叫我連哥哥,學了新曲子談給我聽,親手做了糕點也要送給我嚐嚐,學著繡的荷包和衣裳也一並送給我,第一次偷偷背著家人跑出去玩也是尋了我帶著她,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可以聽曲的茶樓,劃到江心用飯的船,在野外的小路上我教她學會了騎馬,她與我那樣親近,親近到我以為不會再有第二個男子像我這樣占據了她的人生,我想,那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郝連目光裏滿是溫柔,想來那段日子真的很讓他開心,其中有很多事情穆府台等人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可以從郝連的話語裏聽出穆鶯鶯那段時間與他的確是十分親近。
“再然後呢!妙兒漸漸長成大姑娘了,我不知道穆府台和穆夫人竟然鍾意我做他們的女婿,後來,還是父親告訴我,他覺得書香門第出來的妙兒很好,所以想讓我與她定下親事,他去找穆府台提了提,沒想到穆府台真的同意了。知道這個消息的我實在是高興壞了,甚至覺得有了她即使秋試不中也不會傷心,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她,又得避著嫌,所以在家裏自己高興了好幾日才去找了她。可是,她卻沒有那麼高興,眉目裏還有一些憂愁,隻可惜,那時的我隻顧的開心並沒有發現,後來才知道,那段時間準備秋試的我很少出現,所以,真的有人站在她的身邊了。她雖然不太高興,卻也沒有拒絕,一則是因為父母之命,二則是因為那安家生那時候不曾對她表露心跡。我們有了婚約的事情一時還沒有傳出來,可我已經把她看成我以後的妻子了,整日都想著怎樣讓她開心,還時常帶她出去,可她依舊沒精打采的樣子。”說到這兒,郝連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是我太過疏忽了,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隻當做是她知曉我們的關係不好意思再獨自與我出門了,後來我就不再約著她一起出去了,隻是經常想方設法的尋了一些精美或稀奇的玩意送給她,想要討她歡心,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開心,東西卻是不曾斷過,後來,我才在朋友的口中聽到了那個安家生。”說到這兒的郝連咬了咬牙,眉目之間的不甘毫不掩飾,“那個讓妙兒待他不同的男人,我聽說,他是農戶出身,家中很是清貧,卻與妙兒的關係很好,說著話的人曾經見過妙兒在學院的詩會上與他對詩,安家生很是露了一手,讓妙兒對他讚不絕口,再後來,她們就經常和其他學子一起飲茶作詩,每次妙兒都是乘興而去,盡興而歸,她對安家生大加讚賞,平時裏相處也不似旁人,有一些奇怪,那朋友口中隱晦的提醒我要小心此人,我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不敢置信的我就獨自跟了幾次,見著果真如朋友所言,那時候,真的是心裏難受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