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有想到,自東虜起事以來,大明處處挨打,還險些叫東虜破了京城。朝堂上下,一提起東虜就是害怕不已,前些日子張春大軍全軍覆沒消息傳來時,整整幾日,這朝堂上就好像失聲一般,誰也不敢提東虜半個字,這下好了,今日終於打了個像樣的大勝仗,一下斬首兩萬,看來大明的苦日子要熬過去了。
崇禎也是興致勃勃,神采飛揚,一掃之前的愁雲慘霧黯淡神色,笑道:“這墨離雖然是頑劣了點,可是畢竟還是有些本事的,真真不曾辜負朕的一番厚望,驅除韃虜,也不枉孫閣部一力舉薦他......”
崇禎一邊說,一邊繼續看那兵報。忽然,崇禎臉色大變,猛地一掌擊在禦案上,勃然變色道:“賊性不改!賊性不改!”
高起潛和曹化淳大吃一驚,剛剛綻放的燦爛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忙齊齊跪下請罪道:“陛下息怒!”
崇禎餘怒未消,又砰的一聲將兵報摔在禦案上,怒氣衝衝的說道:“簡直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個墨離就是一土匪逆賊!”
墨離?曹化淳和高起潛兩人對望了一眼,均不知這個墨離因何事又惹得萬歲爺大動肝火。
高起潛因之前奉命在墨離軍中監軍,墨離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些責任,因此壯起膽子問道:“萬歲爺,這墨離......又出什麼事了?”
崇禎眼皮朝那兵報看了一下,慍怒道:“你們自己看!”
高起潛戰戰兢兢地拾起兵報,打開來一看,快速的看了一遍,也是臉色大變,轉手遞給了曹化淳。
曹化淳一看,隻見上麵寫道:“......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為了活路,於十月二日晚間決定率部投降後金皇太極,中軍何可綱極力反對,後為祖大壽之子祖澤清與祖可法下藥害死......後投降未遂,墨離部進駐大淩河城,韃子進攻,城破,危急,祖大壽與遼東總兵吳襄再度欲降,綁了墨離夫人欲獻於多爾袞,被憤怒的墨離先後斬殺於陣前......”
曹化淳看完後,隻覺得額頭一陣冷汗涔涔,這個墨離,也的確是太過膽大妄為了,連殺兩位總兵官,這眼中還有王法麼?
高起潛更是覺得後背脊直發冷,未及多想,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說道:“陛下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啊!”
曹化淳覺得奇怪,這墨離犯事,你高起潛請什麼罪?
崇禎雖在盛怒之下,亦是不解的說道:“起潛,你起來說話,朕是惱怒這墨離太過膽大妄為,並沒有怪罪於你。”
高起潛聞言卻並沒站了起來,口中說道:“奴才拜謝陛下寬容聖恩!奴才之前監軍墨離到河曲剿匪,素知此人有些桀驁不馴,卻沒想到墨離這人狂妄之極,竟然膽敢擅自連殺兩位總兵官,都是奴才失職,沒有監管好墨離的想法動向,奴才該死!”
崇禎擺了擺手,說道:“起潛,你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朕不怪你。”
“謝陛下!”高起潛如獲大赦,站了起來,說道:“陛下,這墨離狂妄跋扈,奴才也是有所耳聞的,日前奴才曾說,這次奔赴遼東,他是沒有接到朝廷的調令就擅自調動兵馬趕往遼東的,奴才曾出言勸阻,他不聽,奴才就隻好先回來向陛下稟報......”
“這個土匪蠻子!去年他就曾殺了上官劉天祿,如今又連殺了兩位總兵官!他當他自己是什麼?天王老子不成!”崇禎怒氣難平,氣道:“去年殺副將,今年殺總兵,明年呢?是不是要殺孫承宗了?再往後呢?豈不是就要殺了朕了?!”
“陛下息怒!這等頑劣之徒,確實罪大惡極,無法無天!奴才鬥膽說一句,決不能再縱容如此目無法紀的狂徒!”高起潛本來就惱墨離屢次與他作對,還殺了他的心腹之人盧朝吉,屢次赤果果的打臉,如今這墨離正好又觸怒了天顏,正是天賜良機,如何能夠放過?
“哼!這等狂徒若是再不處置,置國法於何地!到底是那蠻子一手帶出來的,頑劣狂妄不下於袁蠻子!想袁蠻子殺那毛文龍時還是薊遼督師呢,他倒好,一個剿匪總兵也敢殺總兵官了!而且還一連殺倆!真真是青出於藍啊!擬旨,著丘禾嘉將狂徒墨離革職查辦,押回京師會審!”崇禎氣衝衝地說道。
“喏!奴才這就去備筆墨!”高起潛暗自高興,哼,看你墨離這次還怎麼狂妄。
“高公公請等等!”曹化淳一驚,忙說道:“陛下請息怒,奴才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