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脈心有感觸,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對某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世間最簡單也最困難的快樂。”
“可憐……”消逝的話音細小,都快聽不見了。想是眼下的情景又觸動了他的回憶。消逝下意識地以手撫弄著胸前的月牙形吊墜,一貫冰冷的眼神中參雜失落,嘴裏不自覺地喃喃道:“可憐有些人卻不敢奢望。”
因失神,他撞上了向導的背。對方登時止步,張開雙臂,示意他們不要前進!向導發覺前方的草叢有異動。他高度警惕,恐怕內有野獸伏藏!
阻擊不成,暗藏的獸類先聲奪人——吼!林內躍出一頭體格剛健的雄獅,攔道發威,姿態甚是威猛!
半路殺出一猛獸,一脈與消逝基本沒反應,通體察覺不到半分戰鬥氣息。他們看待這頭凶狠的獅子,類似自家的寵物貓,要殺要剮隻有舍不舍得,不存在能力阻礙。本領高強的武者無懼無畏,可做為普通人的向導也不起波瀾,未免令人感到費解?
稍後,他竟又毫無顧忌地捧腹大笑,模樣甚為誇張。對於向導這無厘頭的表現,一脈和消逝均感到納悶?他們視線剛一移開,違背常理的現象即進入眼球:
“阿達~!”一聲怪叫,右方有條白影飛快地由林中躥出。待其落定位,形態分明,居然是隻身長尺半的白兔。它不拖泥帶水,就地起跳,使了記勺子踢法,腳後跟高起低落,砸得雄獅鼻頭噴血。獅子吃痛俯首,白兔又阿達阿達叫囔,雪白的拳頭悉數落在獅頭,好比包子鋪的揉麵師傅。
經此一頓痛毆,前麵還神氣活現的雄獅盡失風采,好似棉花球般蜷縮成團,輕易未敢活動,額外還撒了泡示弱的獅尿。凶猛厲害的白兔旗開得勝,一雙紅眼睛滿懷俠肝義膽,大有傲視群雄之氣概。阿達!白兔又發怪叫,一隻爪子揪住獅子的鬃毛,連拉帶拽地挪步移動。剛得手的獵物就這麼讓它給拖入叢林裏,用作未來三日享用的美味大餐。
目睹豪傑兔子的英明神武,消逝跟一脈心頭皆生出同一想法: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兩名外來客不明真相,熱心的向導又給他們補習了關於自然部落的動物趣聞:“攔路的那頭獅子叫做‘撒尿獅’,外強中幹,專靠聲勢嚇人捕獵,實際上膽小得要命。隨便一聲大喝,就能嚇得它屁滾尿流。
“打倒獅子的白兔就絕非等閑了,它叫‘功夫兔’,跟撒尿獅正好相反——功夫兔模樣溫順可愛,內地裏卻厲害得緊,林裏林外的動物少有堪與其匹敵的。它身處食物鏈的頂層,最愛捕食撒尿獅。”
“有句話叫,‘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看來在這是不管用了——孰高孰下,地位得改改。風水輪流轉,主角換著做。”一脈笑得樂開了花。曆來冷若冰霜的消逝,也顯露淡淡笑意。
向導一路上和一脈他倆談論了稀奇古怪的各類動植物,一行人談興頗高。意外地,樹頂掉下一顆熟透的樹瓜,哐當砸在領隊的腦門上。
他哇地吃痛蹲伏,捂住腦袋。瓜果滑落,觸動土裏的機括,一對擴張的捕獸夾猛然收攏,差30公分就夾斷向導的右腿!他給嚇得不輕,後退兩步,來不及感謝那顆救命瓜,樹頂又蹦下一隻狼猴,抱住其脖子,一通啃咬!
消逝想拔刀除害,可那向導胡亂顛走,無意間又踩到陷阱,一張捕獸網破土而出,自下朝上罩住他全身。借由預藏機關的作用力,已遭網子捆成肉粽的人與猴被抽吊懸空。捕獸網的反彈力道猶在,消逝決然拔出袖中太刀,朝懸掛半空的向導一連揮出數道冰冷銀光,收刀入袖。
唰地,獸網應聲斷裂,向導和猴子雙雙墜落。人無大礙,僅屁股跌了一下,倒是狼猴抓咬地傷痕疼痛得多。而那長了一張狼臉的“凶手”,有感消逝厲害,先一步逃之夭夭。
“我的頭還在嗎?!”向導受驚過度精神恍惚,站起來若有若無地摸索自己的腦袋。
“放心,沒丟。”一脈笑道。
“奇怪?自然部落的居民曆來不捕獵野生動物,才幾個月沒來,這裏怎麼就設了陷阱?”向導注視著上頭那張破網,十分納悶。
“估計是有盜獵者盯上這裏豐富的動植物資源了。”一脈推測。
“貪婪,是毀滅的起源。”消逝說。
“待會如果我不小心又走上黴運,拜托你可千萬別再‘拔刀’相助了,消逝先生。”向導驚魂未定,“見你揮刀至少得損我五年陽壽。”
消逝無語……跟在兩人後麵的一脈吹著口哨,悠閑自得。他們尚未重新上路,前方又發來危機信號——嗡嗡嗡…蜂鳴吵雜,叢林內忽然飛出一大群拇指大小的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