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發誓有朝一日,定要雪恥!那些人,男的,她要站在對方頭上撒尿;女的,她要往對方臉上抹屎;老的,她要打斷對方的腿再折斷他的拐杖、推翻他的輪椅;幼的,她要用三秒膠把對方黏起來,再放進冷凍庫封存,當洋娃娃觀賞……
阿香恨!阿香恨!阿香依靠這樣的恨意活到了今天。
阿香醜!阿香醜!阿香憑借這副醜態,便如九命怪貓,千百次僥幸死裏逃生,終苦盡甘來,哪怕隻是孤芳自賞。
偌大的歌舞大廳,真金白銀鋪地,上方七彩燈光齊放,一圈圈光環圍繞阿香回旋。光彩猶如天文星係,忽而變換天蠍座,忽而變換金牛座,忽而變換白羊座。她就站在這裏,敢問天下誰能奈我何?
珍香一副傲視群雄姿態,哪怕店內男女盡皆死絕,唯有她一枝獨秀。她想唱就唱,一個人唱,唱完《一代女皇》,唱《追追追》,唱完《追追追》,唱《我是女生》,聲聲驚天動地,曲曲斷人肝腸!
倏地,去鬼屋上班無須化妝的少女,感覺到貼背的冰涼,不由得汗毛直立!一把陰嗖嗖的太刀伸來,好似絞首刑台上的繩套,拉高她的下頜。隻聽那持刀之人言道:“別動。假如脖子往左往右一分一毫,必割喉;敢聲張,求救或喊人,也割喉。”
“你…是誰?盡管劫色,包君滿意!千萬不要……不要殺我…”史珍香苦命乞求,越往後就越不像求饒,倒似求歡,“大俠,你怎麼還不動手?要不用刀也行,但記得用刀柄別用刀刃。來吧!隻管用力劫我的色!”
“我是消逝。特來問你件事。”他跳開對方無恥的請求,說:“你隻管回答便是。”
“什麼嘛?居然不是劫色的……”史珍香牢騷滿腹,惱火抱怨,“什麼事問啦。別拿刀架著我,我又沒得罪你。”
消逝收刀入袖,問:“玉繩買的筆記本電腦和存折放在哪裏?”
“你特地回來就為了拿那些單薄的電腦和存折?”史珍香像個小女生,俏皮地跳轉,麵朝消逝,“外頭都被你鬧得滿城風雨、到處人心惶惶了,你居然還敢在這風口浪尖裏回到桃花源?而且就為了拿電腦跟存折?!”
“你話太多了。我隻關心電腦和存折在哪?”消逝的寒氣咄咄逼人,使對方不可抗拒。
史珍香感到重壓難耐,雙腿夾緊,屁股扭動,蹦出一個悶屁,然後說:“電腦在3樓310號房的桌上。那是玉繩的房間,剛刑偵隊的偵探進去拍照搜查過,門沒關,你可以去拿。存折好像放在床頭櫃的抽屜內,你不曉得密碼拿了也沒用。”
消逝又問:“她弟弟在哪?叫什麼?”
“你打算替玉繩轉交生日禮物?”史珍香訝異且感動於此人的癡情!
消逝點頭。
“她弟弟叫玉鬥,在全城最好的貴族學校——貝恩學院念書。你從這往南走,大約15公裏就到了。”
“說詳細些,關於玉繩姐弟的事。”
“玉繩很愛她弟弟玉鬥,可我據我所知,玉鬥這人不怎樣,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他自幼受寵,吃不得苦,成日就知道花錢,拿玉繩當提款機用。
“玉繩供養他上貴族學校,高昂的花銷全由自己一力承擔——假如不是為了玉鬥,她早就不做了。”史珍香憤恨地說,“她為了這個弟弟不惜舍棄尊嚴。可玉鬥卻警告玉繩沒事別去學校找他,怕同學得知她在酒店上班,會丟自己的臉。
“後來,他那些同學聽說玉繩被愛克斯殿下包養,再沒人敢欺負玉鬥。玉鬥問出原因,不替姐姐著想,竟多次勸姐姐要好好巴結愛克斯……”
“講到這吧。”消逝仿佛鬼怪小說描寫的那樣,消散於史珍香眼裏。方才那番話,叫他紅了眼眶,感歎玉繩的悲情人生。傷心之餘,他堅持上樓拿走筆記本電腦,隱蔽潛行,去往貝恩學院。
空曠的歌舞廳內,阿香惆悵哀歎:“要是我答一句,他就劫一次,該有多好?”
中午,天氣分外涼爽。清風徐來,似抹過嬰兒肌膚的肥皂那般爽滑。
貴族學府貝恩學院自備的高檔酒吧內,人擠人,就像抓娃娃機內的玩具。個別玩瘋的,女跨男肩狀若騎馬,女子揮手拍打男方後背,空出一手去撕扯對麵少女的衣衫,比比誰先被扒個精光。
騎馬脫衣比賽在舞池中央進行,周邊形形銫銫的少男少女相擁相吻,扭腰擺臀。他們十有八九兩兩配對同歡,剩下三到五個不等擠到一塊,也搞不清楚是誰在親誰,總之極盡另類之能事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