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收起笑容,旺盛的同情心使她看上去猶如一位小天使:“我把藍月送給你吧,但你可別變成獨狼哦。”女孩摘下項鏈給消逝戴上,並親吻了他的額頭。
愛情源於此吻,悲情源自此物,它們使消逝怦然心動,那顆冰封的心承蒙豔陽似的溫情眷顧,點滴融化……
“玉繩,玉繩,你在哪?爸在找你……”巷子外有個男人著急地喊叫。
“我爸在叫我,我要走了。希望還能再見到你,我叫玉繩,爸爸說我是天上的一顆星星!”
女孩隨性地走了,就像一朵煙花刹那綻放出絢爛光華,又眨眼即逝。
此後,這個名叫玉繩的女孩在消逝心中活了九年,不曾間斷,他沒有一刻不想她。這份羈絆猶如一粒種子,分分秒秒、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生根發芽,開枝散葉,茁壯成長,可就是不開花。
盼到昨夜,煙花重燃,戀愛情侶都無比渴望就此定住,好安身立命,不去奢望凡人追求的那些富貴名利、恩怨情仇。無奈煙花易冷,他們最終還是走進命運的死胡同,無法完成自我救贖。
那璀璨過後,徒留一地死灰,以及倒臥在冰湖上痛不欲生的少年。
如果這就是愛,那他寧可被打死或餓死在那條小巷裏;如果注定要受傷害,那他寧願一己承擔,十倍、百倍、千倍,千刀,萬剮,也不忍心吊墜的主人同寒冰掩埋;如果這就是命,那他又該找誰訴苦說明白?
過去了,
什麼都過去了。
過去了,就該放下。
但,真的放得下嗎?
又該如何放下?
誰教教他?消逝不懂,也不曾懂過,從來。
和我在一起你開心嗎?
隻有和我在一起你才開心嗎?
你想了這麼久,證明你還有朋友,還有掛念的人。別總是自我囚禁在執念的牢籠裏,打開心門,你會發現其實你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玉繩的形影和言語,猶如孤墳上的荒草,在潮濕的雨季裏瘋長。陰暗的天空落下地每滴雨,均為消逝灌溉地淚,長草的土壤,堆砌嘔心瀝血的記憶,用生命當養料,但求不忘記。
他不曉得現在幾時?也忘了自己倒在冰湖上多久?
當他又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望望天色,已近黃昏。
情連綿恨亦不絕,既然愛已無法挽回,何不選擇恨?快意恩仇,夫複何求?
這是冰邪魔神給消逝指的“明路”,單個選項,布滿無盡恨意荊棘,隱藏深淵陷阱,永世跟幸福沾不上邊。
沒了幸福,消逝無悔。他終有一日會適應上蒼丟棄他的地方,哪怕這是條不可跨越的“單行道”——該走的路還要繼續,該報的仇不可忘卻,該殺的人定要除盡!為此,他三來又三去,懷揣說不出的千言萬語,別了琉璃湖。
消逝攔下一部出租車,打算前往機場,之後再搭機去首都的霍克鍾樓赴約。他認準了,與一脈他們同行,係報仇雪恨的不二途徑。
害苦消逝、害死玉繩的悲劇發源地——夏賓省省會桑朵克頓,又名桃花城。熟悉這的人都知道,當地從未種過桃樹,更沒開過桃花,自然也就不會有結果。既然此花非花,那城內的桃色從哪來?為誰開?為誰謝?
桑朵克頓的“桃林”,係塗脂抹粉而成,但為金錢開放。偶爾一兩朵為情的,要麼癡心妄想,要麼早早凋謝。一般統治者看情看得不重,子民多半也就不會重情;統治者一擲千金,百姓也就利欲熏心,這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偏偏消逝和玉繩一不慕名、二不要錢,兩個重情重義的人在此便似荒腔走板的異類。當他們走到一起,也就悲傷在一起。
這座多欲寡情的城市,如同一張超大型的犯罪和疾病的溫床,床上的每個汙點都是一座泥沼,唯一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已黯然凋謝;那位綽號“黑豹”的可卡親王,卻還一手主宰著這個“罪惡天堂”。
夏賓省內,可卡坐擁的多個“聚寶盆”中,論盈利額與知名度,首推桃花源。類似的場所還有連鎖非連鎖的酒店上千家,花街柳巷近萬條,風塵女子多不勝數。以此為主,發展出環環相扣的周邊產業,最終形成一條特殊的產業鏈:既是男人圈裏遠近馳名的溫柔鄉,又是失足女子萬劫不複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