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6歲那年,國家正處在對外戰爭時期。記憶裏,老板沒有關於譴責戰爭言語的印象,也沒有像電影上的特寫鏡頭一樣,去注重那些血肉模糊的戰爭場景。隻有兩三個片段,他印象最為深刻:
一是,戰爭開始時,整齊的樂隊,歡送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興高采烈地上前線;
二是,月台上全是擔架,躺著四肢不全或綁著繃帶的傷兵。送完傷員,十幾歲的少年吹著笛子、打著鼓,送新一批士兵出征。那時,青壯年已陣亡殆盡,隻剩老弱婦孺了。
第三段記憶,便是老板此時娓娓道出的“消戰當年壕溝血戰援救戰友”的英雄事跡,以及他所建立的赫赫戰功。老板地言談中不乏對昔日長官的敬仰與悼念!至於自己內心的感激之情,他表達得含蓄富有想象空間——凡事心有靈犀一點通時最美,很多感情一旦全說出來,就沒味道了。
聽到父親的軍旅往事,消逝罕見地顯露笑容:“能有您這樣的戰友,相信消戰泉下有知也會倍感欣慰。”他向老板深深鞠躬,又看了一眼櫃內的匕首,然後轉身離去。
消逝走出數丈,老板遂恍然大悟,忙道:“先生留步!你怎麼知道他不在人世了?”
“我是他的兒子消逝,瑪多島的遺孤。”
“我叫克拉克……”老板克拉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消逝已然消失在巷道口。他不願在人前流淚……
黑衣少年步出小巷的一個小時後,浪人召雨走進這家店:“找你好久了。書呢?我是說《極道之書》……”
他為了此書不惜背叛師門,盜取本門秘藏古地圖,尋得血楓林,將情況通知友人軒轅鏡,換取克拉克的地址。今日到此,不得到答案,絕難要他走。
消逝錯過了這段與之關係密切的家族淵源,又和一脈背道而行。他去往人煙稀少處,一脈踏入街上一間老舊的圖書館。
這家圖書館從25年前起,就對所有讀者免費開放,甚至包括乞丐和流浪漢,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手洗幹淨再閱讀。
曾有讀者抱怨,圖書館中的乞丐會破壞閱讀環境。而館長的回答是:我無權拒絕他們入內讀書,但您有權選擇離開。
然後呢?愛書的人一個沒少,走的是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家夥。此項規定還有個意外收獲,它製造了一項令人刮目相看的數據:該館的圖書丟失率,遠低於其他島嶼0.5%的平均值。
館中一座座書架整齊排列,淡淡的書香裏混有芬芳的康乃馨花香,給人一種歸家的安逸感。牆上懸掛一幅名言字帖:太陽從來不會因為乞丐的身份,而拒絕給予他們陽光。
這座被譽為“史上最溫暖”的圖書館,使許多讀書愛好者都想到著名作家博爾赫斯的話:如果有天堂,天堂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
寧靜的格調,使人放鬆,卻也令櫃台上的管理員昏昏欲睡。顧客進門了,她嘴角的睡夢泡沫仍在吹大。泡泡破了,她嘴邊流出口水垂落桌麵,憨態可掬,一脈不由得笑出聲來。
“誰誰誰誰?是誰!”店員聞聲驚醒,像遭人吵醒的貓,腦袋左顧右盼貌似防賊一般!
一脈留心後發覺,她不但睡相可愛,且明眸皓齒、身材婀娜,一頭山茶顏色的長發格外亮麗顯眼,是位一等一的美少女。
少女驚魂未定地揉眼睛,認清入館之人的模樣,遂安心地舒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那個變態猥瑣男又來了……”她像貓一樣動手抹臉,姿態可愛極了!這是她最先模仿的動作,一直保持習慣,外人不明緣由,還以為是她在裝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