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似飽蘸墨汁,筆走龍蛇。雲團積重,又如烤焦的番薯,顯是有大雨將近。陰鬱的海麵,一艘客輪行駛在通往水瓶島的航道上。
船內,消逝獨坐窗台,品嚐咖啡;
其他夥伴全聚在甲板上,觀賞這風雲變色的景象:看浪花激揚,感受海風粘稠,品味大海雄壯宏偉的氣魄!它就像一位飽經磨礪的漁夫,風和日麗時,可以容納蔚藍海水,同海鷗嬉戲;烏雲密布,它能夠承載暗灰色的雲天氣象,奔流不改;電閃雷鳴,大風暴雨侵襲,它反倒加快腳步,衝過風吹雨打,兀自將重擔扛在肩頭,直奔世界的盡頭。
一脈跟海洋作伴多年,比誰都熟悉、熱愛大海。他學習汪洋的心胸,包容乾坤。他酷愛站在風口浪尖,因他不甘寂寞。多年來,他用這腔豪情氣概,譜寫一份生命的廣闊,管它世界一遍遍風雨飄落,照樣胸懷理想,執著男兒本色。
迎著動蕩海風,無名烈聯合韋斯特應時應景地奉獻豪情高歌一首,直唱到聲嘶力竭:
大男人不好做,再辛苦也不說,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大男人不好做,風險中依然執著,兒女情長都藏在心窩。任它一路坎坷……
驀地,風向一轉,雲層落下黃豆大的滂沱大雨。嘩啦啦……雨水淋得人們濕噠噠的,什麼萬丈雄心、熱情似火全給衝散了。
“躲先!”小酒頭一個跑回船艙。
“下雨地滑,當心摔死!”無名烈跟了上去。
韋斯特追在大哥屁股後麵,囔囔:“烈哥‘休蛋A’(地方話:等等我)!”
剩下的夥伴不遑多讓,皆魚貫而入艙中。脫離雨區,他們發覺隊伍裏少了一個人——查爾斯迎難而上,竟然縱身跳入海中,施展輕功水上漂。
“快看!”小酒急道,“查爾斯瘋啦?”
“不,他是要去救人。”一脈眼尖,遠觀前方三點鍾方向、據此數海裏外,有條漁船遭受一頭怪鯊襲擊。
查爾斯爭分奪秒,正是為此而來!隻見他飛身而起,跋浪涉水與鯊魚搏鬥廝殺。此魚乃周邊海域一霸,別說區區五尺少年,就是漁船它也能整艘吞掉。
查爾斯自然也非省油的燈——他外表看上去文文弱弱,內在功底卻深厚紮實。其腿功虎爪雙管齊下,立刻撥亂反正,逼得鯊魚遁入水下。
海麵上,高聳的背鰭時隱時現,倏地長尾作亂,重拍朝下——啪啦!卷起五個成人那麼高的大浪,波濤使得漁船船身幾欲翻覆!
好在查爾斯出手力挽狂瀾,護住船隻,確保一船漁民平安無事。他又跳上浪頭,即見鯊魚原形畢露:其狀黑底白班,身長和一架空中巴士相差無幾,體型似輪船般龐大,白森森的鋸齒擴張,食道深不見底!因其尾部生長一顆閃爍幽靈紅光的骷髏頭,故名“骷髏鯊”。
怪物越是凶惡,查爾斯越做等閑看。他腳尖點觸浪花,優雅地翻越長尾,躍過重重大浪,身形閃逝於陰暗的天空。
眨眼,他又臨近怪鯊頭頂,金雞獨立:“雀棲梧桐!”少年背後驟現朱雀氣影,身邊氣流登時刮摩出聲,音色若笛,仿佛南神降世,引頸聲聲啼鳴亢奮!腳下的鯊魚受這獨一無二的真氣所製,久久未能移動半寸。
“梧桐落!”查爾斯右腳踝浮現一團紅色光球,像已經裝填炮彈的炮口,發勁下蹬,宛如一柄船錨下水,貫穿鯊魚頭部。絕技得手,他後空翻開——嘩地,魚頭創口血如井噴,染紅了大雨!
“英雄!英雄!英雄……”漁船上的漁民見查爾斯替他們除去大害,莫不朗聲喝彩!
這些人長年櫛風沐雨,在海上討生活,論打漁本領已算斫輪老手。今日,他們明知天候惡劣,卻甘願冒險出海,隻為捕殺此魚。是否他們親手捕撈不重要,有了收獲大夥就該謝天謝地!
查爾斯勝而不驕,踏水立身雨中,端詳口口聲聲喊他英雄的漁夫。
他們頭插羽毛、手執鋼叉,肩上皆立有飛禽,貌似這一帶某個島嶼的土著。看上去,對方好像對查爾斯先前展現的氣功形影頗感興趣:“你們有沒有看到?他屠鯊時體外象是有南神朱雀的影像……我也看到了……我也有……搞不好他是南神派來幫助我們的使者……”
船上的漁民群起熱議這位三分炙手可熱、七分平易近人的俠客。一名老者鼓起勇氣,朝查爾斯喊道:“英雄,可否登船一敘?”
“謝老人家好意。”查爾斯鞋尖撩撥水麵,飛身登上漁船。漁民們盛情邀請查爾斯進入船艙。較為懂事的漁夫端來一碗薑湯,給他驅寒:“英雄喝湯。”他唯唯諾諾,“您的駕臨,令小船蓬蓽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