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應言談起天秤島初遇消逝和無名烈的經過,還有他們剛剛施展神能平息海嘯的過程……
“是他們?”清算者隊中鋒——蜥蜴男桑多,與後衛——貓女小白,齊喊道:“索羅門隊的那幫人!”他倆和凱爾同病相憐,都為神能製約犧牲了原本出眾的外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還有誰能夠阻止我們?”發話者名為瞬息,上身著鑲黃紫底短打,下身穿白色布褲,灰發披肩,鳳目皓齒,儀態倨傲。
“百密總有一疏。但,不可阻擋的大門已然推動……”見得一翩翩少年手掌從上往下一拂,身旁立刻浮現一扇空間之門。他作勢邀同伴入內:“請進。”此人便是盜取嬰樹下先賢遺寶的基辛格,一名身穿深藍禮服,長發披肩、眉清目秀的美男子。
翡凝視神秘之門,反思往日種種,摸索前車之鑒……
海風仿佛族人親切地呼喚,又似屠殺者瘋狂地叫囂,一並灌入翡的耳內。他閉目定神,良久,才說出心聲:“這世界有太多的聲音。城市在說,現實在說,過往的人在說。我們可以聆聽,卻不能被淹沒。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才能義無反顧:
“不論二十年前的那場厄運是誰訂的路線?誰謀劃的意圖?我們都必須征服。然後,創造屬於我輩的光輝時代!”
他比任何人都急於清算舊賬:“是該謝絕躊躇不前的時候了。得讓這個麵目全非的世界聽聽我們的聲音。沒有什麼大不了,如今我們已不是當初任人欺淩的小角色。”
翡當先邁向空間之門:“跨過這道門,就不準再沾染雜念,哪怕些許猶豫,也要斷幹淨。告別我族‘婦人之仁’的通病,把他們欠我們的通通拿回來!”
腦中模擬不下千遍的情景,變作真實——遺孤們的腿腳像下坡地輪子,充滿了慣性,零阻力追隨首腦行動。隊伍中,僅仙與眾不同。他默然不語,邁出地每個步伐都顯得那麼的艱難沉重……在跨過大門的一刹那,他心裏仍懷有憂慮:隻怕拿回來的還是未盡的仇恨……
門的另一邊,是科技島市政府辦公大樓的天台。
一行七人在此一字排開,身上的衣衫讓大風吹得鼓噪,臉上的冷淡好比初冬樹梢上的霜露,稀少,卻寒心。
多年來,他們飄蓬四海,如蒲公英流浪,而今重回故國,卻不見迎接的親屬,不聞一聲問候,甚至連個熟人也沒有。留給他們的,隻有積壓已久的滿腔怒火,唯一能夠做的,僅剩勢在必行地複仇行動!
“摯愛的庫爾族同胞,是你們賜予我等血肉生命,願諸位在天之靈能聽到我的呼喚。”翡念出悼詞,其餘同伴相應開口,讚頌一族之光輝:“我引以為豪的族人啊!曾經我們相濡以沫,世代秉持仁善。
“然,不幸降臨,隻因人性醜惡。我輩之所以苟且偷生到今日,為的是圖公道!雪恥辱!平憤恨!由此刻起,還族人一個血債血償!”
鏗鏘有力的話聲在空中繚繞。翡目光直視遠方,朝前邁出三步後,振臂一揮:“時光齒輪!”其掌心跟袖口若鼓風機,外放無數青藍光子,沸沸揚揚,以天台為中心向天際擴散——殘酷的“時間瘟疫”由此蔓延……
混在空氣裏的每一粒光子,皆源自翡的“歲月神能”。它們能促進生老病死的輪回,一經吸入動物的肺部,其肉體的新陳代謝會即刻呈倍速運行,還可通過呼吸道傳染。
其中,青色光子可使人快速老化;藍色光子則反之令人重回稚童年齡。兩者不會重複感染。而神能者或是實力通神之人,若非在近身戰中遭受翡的直接攻擊,則不受漂浮光子影響。
不過,此類高人縱觀聯邦亦屈指可數。退一步說,即使人中龍鳳,他們可以和天鬥,可以和地鬥,唯獨不可與壽限鬥,大限將至,時空變遷,不可挽回。
不到一個鍾頭,島上絕大部分民眾都變作老態龍鍾的垂暮之人,或者身高不足三尺的黃口小兒。亂象相應而生:驚慌失措的人們競相奔往較近的醫院尋求治療,管它公立私立,能打針的就行;地方上,江湖術士的門檻也快被踩爛了。可救人的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碼頭上的一家餐廳,本在用餐的一脈忽然停住動筷!他機警地掃視店內,座位上的顧客在眨眼間全變了樣:有人老得牙都掉了;有人縮小成孩童,套著鬆垮垮的衣服,就像一隻隻衣冠沐猴。
再往後,其他夥伴也跌破眼鏡了!這倒不是因為餐廳內的離奇變化,乃是瞧見和他們同坐一桌的查爾斯,竟由金發美少年瞬間“降為”稚氣未脫的小男孩。其模樣討喜不說,單單氣質就出類拔萃,倘若拍成照片代言某項產品,定可賺取天價廣告費。
事情來得蹊蹺,到底是哪種邪門歪道在作怪?大夥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