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鋒神會他會不會來?那個叫青鋒的劍客。”消逝瞳孔變作冰藍顏色,衣衫煥發玄冥鬼氣,仿佛仇恨之火。他顧慮到,這種狀態會過多的曝露心跡,竭力將殺意壓製得幾不可見。
“凡事求勝心切,結果經常會天不從人願。何況,那人近年來音訊全無,沒人能找到他。”
答話出自對麵,是一男子,立足於前邊路旁的赤地上。包括他,那一共站了六男一女。發話者居中,身長五尺有餘,頭頂華陽巾,身穿黃色道袍,麵貌頗為英俊。他先向來客拱手行禮:“不才呂岩,‘劍癡流’門下大弟子,會同同門兄弟特來恭候諸位豪傑。”
“二弟子李洪水,見過各位朋友。”李洪水生得蓬頭卷須、黑臉巨眼,是個跛了一隻右腳的醜陋漢子。
“在下鍾離權,劍神門下三弟子。”鍾離權袒胸露腹,手搖棕扇,大眼睛、紅臉膛,頭上紮了兩個丫髻,神態自若,是個閑散的大漢。
“四弟子曹景休,有禮了。”曹景休頭戴紗帽,身穿紅袍官服,手持陰陽玉板向來客行禮。他鼻子上有塊白斑,頗似戲台上的醜角。
“小女子何曉雲,幸會諸位俠士。”何曉雲,劍癡流的六師妹,長得杏眼桃腮,容貌端莊,著一襲青衣,豐神綽約,手拈一支荷花。
“七弟子藍采和,報到。”他孩童模樣,穿一套破藍衫,一隻腳穿隻靴子,另一隻則光著腳丫子。采和手持三尺有餘的大拍板,一麵打著竹板,一麵唱歌,原地踏步:“小啊小兒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
挨近藍采和的是一滿麵紅光、白須垂胸的老者,他倒騎在白驢背脊,手裏捧著本書,象是內疚,又像要表達什麼,一門心思斟酌用詞:“我…我…”
一脈念及對方年事已高,以為他就是八代劍神,連忙躬身禮敬:“在下一脈,見過英八先生。”
其他同伴也施禮致敬,未有半分怠慢。
“你們誤會了……”同行的韓湘笑道,“他是我的八師弟張果,年僅七歲,並非恩師。”
呂岩,李洪水,鍾離權,曹景休,韓湘,何曉雲,藍采和,以及張果,此八人乃英八座下八大弟子,合稱“劍中八仙”,聞名東土。但是,他們絕少與人動手,也不參加本屆鋒神會。
“七歲?!”無名烈下巴脫臼,自行托手接回去。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充分的質疑韓湘是否說謊:“是我耳鳴,還是你嘴歪?那位大爺隻有七~~~~~歲!我看七十歲都嫌少嘞?”
“我…我…嗚嗚嗚……”張果憋屈地哭了,眼淚鼻涕嘩啦啦地掉。六師妹何曉雲於心不忍,便安撫他:“小果果,不哭,不哭。乖乖的,待會姐姐給你糖吃。”
“演哪出啊這是?”小韋目光呆滯地問。
“那老小子在我剛入門時就是這副老態龍鍾模樣了……”悠閑雲懶散地說,“以致於時常被外人誤認成老師。偏偏他自尊心超強,特別憎恨別人把他當成老頭。”
“小聲點…”韓湘警告悠閑雲,“再說當心張果跟你玩命!”
“我…我…”張果貌似憋了很久,小臉漲作青紫色。不一會,他如釋重負般,神情舒暢:“我尿褲子上了…爽呀!”
眾人聞言無不啼笑皆非,局麵一時降到了冰點。大師兄呂岩為了遮醜,馬上扯開話題:“我們往前走,差不多一刻鍾,就能走入一座樹林。那林子名曰劍林,埋葬了曆代劍道奇才,我帶諸位前去瞻仰。”
呂岩說完,微步淩波,領隊走向樹林。可他的移花接木之法沒奏效,不諳世事的張果猶在哭鬧,誰也拿他沒辦法:“我尿褲子上了……”
一行人給這小老頭鬧得就像出殯儀式,哭喊聲賽過敲鑼打鼓的樂隊,害來客不得安生……
他們踏入劍林,此地仍然陵墓林立,但相較於武塚的殘劍土墳,明顯氣派壯觀多了。這些英雄墓依山傍樹,成排丈高的石碑上書刻了亡故劍豪的生涯傳奇,叫人觀之如觸及劍史軌跡,當初的赫赫戰功,曆曆在目……
突然,林內響起嘰嘰吱吱地蝙蝠叫聲,驚得蟲鼠四竄!暗處,一隻倒掛在樹幹上的人形蝙蝠飛起,越過眾人頭頂,降落:“你們聽到消息沒有?來此參加鋒神會的一千名劍客,如今已被殘殺至九十九人,而凶手至今不明。
“你們猜,會不會是冤魂作祟?”這蝠人兩肩配膜翼,身黑似炭,長得賊眉鼠臉、狹額突唇,三分像人,七分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