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苦門苦人(1 / 2)

隔日,大會進入“罷兵期”。晉級的劍士或休養生息,或勤奮苦練,嘔心瀝血的努力隻為第二輪劍鬥的角逐。

這些劍客平常修行的方法緣於投身門派的差異,區分門道類別繁多:注重“氣”的人士主修內家心法;重“術”者鑽研外家劍術;求快心切的仰賴旁門左道…總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要問到底何為王道?自古莫衷一是。不過,倘若要評選最刻苦的一位,首推遠在寒山寺山壁上的攀岩武士。

他身綁四百餘斤重的鐵塊,單臂攀登山岩,所做出地每個躍動皆幹淨利索,手腕抓付結實穩固,彈跳便如彈塗魚,靈活勝似猿猴。叫人難以置信的,他之前已經連續做過多項非人地艱苦鍛煉。

比如,他運用單臂撐地,垂直倒立呈筆杆狀,依靠手臂力量一下一下地撐跳,環城一圈;武士會再徒手劈柴五十擔;背負千斤大石潛水五公裏……類似的日程,武士十年來未曾停息,天天從早到晚,不給自己一秒鍾的喘息之機。

該名武士複姓更木,雙名銀城,現年二十八歲,生得一張紫膛臉、臥蠶眉,兩顆虎牙擠出唇外,無論寒暑都穿一套褐色道服。與攣舞一樣,銀城也生長於海外島國。但他修習的非忍術,乃是一門將身體與意誌磨練到極致的“苦行劍道”。

早在五歲那年,他就立誌絕不在劍道上失敗一次,若敗而不死,必切腹自盡!因此,他展開了幾近變態的殘酷訓練,將生命裏可用的時間全用在訓練與冥想之中,就像油廠壓榨植物油脂,一滴不剩,理所當然無一絲一毫懈怠。

更木的師門稱作“苦門”,師父是名聾啞人,名黃連,平生最善吃苦,然有苦卻不能言。其門下每周都會推舉一位弟子的訓練故事,提供同門效仿學習。推舉的內容多樣,涵蓋成績、訓練量、器材……黃連提出的每項指標曆來冠軍隻有一人——更木銀城。

苦門苦修苦心人,絕無累贅——老師貫徹此道,教出弟子逐位真材實料。他們同門實力排行前五百位的弟子裏麵,找不出一個胖子,這隻是老師嚴苛管教的基本要求。

黃連練就一手好書法,道館畫報上每月都會更新一張他書寫的字帖,主題必與苦行相關。當中有一張寫道:

在時下的東方,“磨練”已是成功人士的指標。這起源於摩呼羅迦,在那的公眾眼裏,年輕是奮鬥事業的本錢,以致從業者年過四十就倍感壓力。他們不惜每天訓練數小時,證明自己的活力。

身材確實影響著行業領袖的形象,幹練身板會給人積極的印象,而連自己的身材都失控的人,怎能承擔管理大任?從商做買賣尚且如此,何況真刀真槍浴血奮戰的武士。

為師所要表達的唯有一語——成功出自苦行!

黃連的門人朝乾夕惕,除非與人比武論劍,否則,八十斤以上的鐵塊概不離身。他們綁鐵塊,睡大通鋪,牆邊的壁爐被師父改作雞窩,裏頭飼養一隻報曉用的公雞。初入門的徒弟經常會好奇:“為何不把雞養在外麵?”

師兄則會這麼告訴他:“這樣才能確保不賴床。每個人聽到公雞打鳴,不管天氣有多冷,身體有多疲乏,都會立刻起床。”

有若幹無知的新生笑問:“我們又不是行軍打仗的士兵,何必如此較真?”

師兄聽到這種話,通常會先給問話的人一巴掌,鄭重告誡:“人總會老到起不了床,所以要珍惜能自己起床的時候。生活最隨意的乞丐,都懂得自製,你有什麼理由,讓被窩埋葬你的武士夢?”

十年前,苦門創始人黃連敗於英八手中,切腹自盡。此後十年來,更木奮發圖強,十年磨一劍,飽經風霜不改初衷——鋒神會奪魁,再擊敗英八!

如今,他才真正展露鋒芒。這是一種厚積薄發地忍耐,也是踏上武者道路所必要的覺悟。

一個鍾頭後,寒山寺的鍾樓敲響了幕鍾,更木銀城也登上了頂峰。他盤腿而坐,寒風呼嘯而過,人專心參悟“劍”所衍生的繁複變化,以求邁入更深一層領域……

更木沒忘,他幼年時,黃連擅長爬樹,常教他們同門師兄弟爬高去砍樹枝。弟子到最高處時,師父不置可否;等弟子下到屋簷那麼高時,他才出示一張字帖,舉高搖晃,示意旁邊的師兄弟念出內容。帖子上麵寫著:要小心,別失足了。

師兄弟們,有的一言不發,專心思考;有的直追問:“為什麼呢?”

師父會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另一張字帖,上麵寫:人爬到最高點,枝危而目眩,自當有所防備,因此不必多言。而失誤常常發生於易處,因而就非說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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