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聞訊趕來,整條大街,空無一人,凶手不知去向?原先的店家和遊客耳聞或目睹命案發生,紛紛關門回家。放任琉璃父親的屍身和他手裏依依不舍地握著的那杆鉤鐮槍,還有一地的肝腸內髒置留現場。
琉璃望著父親攥緊地銀槍,想放聲悲號,卻叫淚水噎住了喉嚨。稍後,她眼前一黑,兩腿失去重心,不省人事。
經過將近一周的修養,琉璃咬牙強撐,從悲痛中一點一點複原,又請人多方打聽,查出了殺父仇人的身份,繼而得知對方會到東方參加鋒神會。至此,她將婚事無限期延後,終日苦練槍法,夜夜於亡父靈前發願,要在大會上親手屠魔,為父報仇!
捫心自問,她也不太中意高爾,兩人的教育背景、生活方式皆大相徑庭,結合到一塊純粹屬於共榮同興的“家族婚姻”。
高爾有位猶太媽媽,膝下育有二子,她將兩個兒子都培養成了億萬富翁。這位女強人將經驗歸結為“有償生活製”:
在家裏,任何東西,乃至她這個母親提供的餐食和服務,都要向孩子收費。她還給孩子提供賺錢機會:帶手工春卷到學校出售,利潤可自由支配。有償生活的目的,不是催促孩子賺錢,而是調動他們的生存積極性,幫他們樹立生活理想,培養他們的責任感。
然而,相同的教育方式,卻造就出了兩個不同的“產物”:高爾虛榮浮誇,拈花惹草;弟弟少年老成,穩健持重。哥哥從小負責花錢顯擺,什麼苦差事全推到弟弟身上;弟弟儼然成了繼承家業並輸送“彈藥”給哥哥揮霍的“後勤部長”。
有一回,友人送琉璃一朵射手島產的沙漠玫瑰,和一隻室女島的絨毛兔。“沙漠玫瑰”屬於類似青苔的植物,平時像幹草,浸水八天,就會複活。琉璃將它放在一碗水裏,每天看著它一點點複蘇,到了第八天,它真的長成一叢濃綠的草色玫瑰!
少女樂壞了,請當時還處於交往之初的高爾來家裏觀賞,他卻納悶:“隻是雜草啊…”
高爾看到的,隻是孤立的現象,而琉璃了解它的來曆,所以能夠欣賞。前者隻在乎結果、隻看到表象;後者好品味過程、重視內在——這是他們不可調節的分歧,也是不合的根本原因。
其次,高爾與生俱來的劣根性,也讓琉璃相當不滿意。他成日追問琉璃,那隻飼養的毛兔為何見到生人後,不會像同種兔子那樣害羞遮臉?
女友不答。他就反複逗弄觸碰兔耳朵,強迫它害羞。弄得琉璃火大,索性回答他:“可能它像你一樣,比較不要臉吧。”那會,男方別說有多下不來台了。
琉璃每次想到高爾,總覺得是前世欠下的債。她滿懷心事,望著飛舞地櫻花。
櫻花裹風旅行,到了青龍國王城郊區,此處剛死過人,廝殺手段狠辣,四下血跡斑斑,數十具屍首橫七豎八地倒臥在砂礫上,其坐騎馬匹也通通死絕。
送命的大多是這一帶惡名昭彰的馬賊,該團夥平時專靠打劫過道的旅人商客為生。他們不僅搶奪錢財,更過分的是事後一律趕盡殺絕。
在前一天晚上,這幫人的賊首做了一個怪夢,夢見鳥巢傾覆,數十枚鳥蛋一概破碎。隔天,頭領說起此事,同夥中有人稱此夢恐非吉兆,可他偏不信邪,照樣帶隊劫道。結果,報應降臨:馬賊們在瘋狂屠殺一戶過往人家時,有位劍士突然出現,拔刀相助。不消片刻,劍士便將他們一一送進地獄。
行俠仗義的劍士叫喬治,綽號“血色騎士”,身披一件印了血紅十字的大纛,目光炯炯,器宇軒昂。
喬治的膝蓋前邊尚有個男孩生還,孩子不住地啼哭,哭聲比父母拿藤條抽他時慘痛百倍!他是在場唯一的幸存者,或許也是“最不幸的那一個”。他將從此無依無靠,未來的人生道路應該會比別人辛苦得多。
“孩子別哭。”喬治動手想抹去男孩臉上的淚水,他卻慌張地躲開,驚恐萬狀!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仍然分不清是非好歹,隻知道眼前之人比剛才那幫匪徒更強,也有可能比他們更壞?還有就是,這家夥腰懸佩劍,那是一件殺人的凶器,無好壞之分,誰使用都是凶器!
“你怕我?”喬治不冷不熱地問。
男孩略微點頭,喬治就再也沒有近前一步。他用懺悔的目光看著孩子,自對方的瞳孔裏覓得自我,回到了過去……
喬治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母親對他的管教格外嚴厲,就像馴馬師鞭策馬匹。喬治有時難受極了,就問母親:“你為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