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兩道法門(1 / 2)

隔日,雨停了。略顯陰沉的天空透出些許陽光,就像哭鬧的孩子難得的展露歡顏。一場又一場的決鬥逝去,一個又一個強大劍豪心懷不甘的訣別人世——武塚囤積的怨氣愈來愈重……可殺戮還沒到頭。

這裏的每一具骸骨,都將化作通往劍神之路的一枚足印。他們可能會深埋地底,被時間的泉流衝淡,再讓世人遺忘。生前的那些虛名,什麼“萬中無一”、什麼“當代翹楚”,皆成了過眼雲煙,由後人取而代之,後繼者又重蹈覆轍,化作紮堆的枯骨。如此世代更替,共誕生出七位劍神,當中天罡怒一人囊括了五、六、七三代桂冠,終隱退江湖。

現今,仍有不甘寂寞的豪傑在死亡與巔峰間徘徊。唯一的不同在於,他們被英八視作曆來最強一代!

外城門樓,一隊手持鋼槍的士兵昂首挺胸地排列,目不斜視,如同身後的青磚城牆般堅固強硬,似乎無可撼動。

青龍國的軍隊素來以精悍著稱,即便頭頂腥風血雨,照樣勇往直前。不過,世事無絕對:一名手提妖刀的修羅武士走近門樓前的黃土地,士兵們立刻體驗到莫名的恐懼!他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周身之氣跟常人迥異,光是看著他便會心悸!

之後,全隊士兵隻覺得四周天旋地轉,盡皆喪失意識,若放老了的油條軟倒。

修羅族戰士之所以強悍,不僅靠得天獨厚的戰鬥素質,更得益於他們嚴苛的自我要求。這樣的嚴於律己精神,演變作一項傳統,世代延續。越是社會高層、王親貴胄,越注重此項優良傳統。

離魅生長的修羅國王室,特地雇傭工匠建造布置了一個叫“靠山廳”的居室。客廳裏擺放著五六把紅木高靠背椅,叫人想不通的是,其中有兩張椅子,它們的靠背隻有一個框,人坐在椅子上時,後背完全是空的。

為何椅子背是空的呢?原來,在修羅王族,那些還沒有自立門戶的子女,所坐的椅子都沒有靠背,此舉意在提醒子女他們還無依無靠,從而激勵他們去創造自己的“靠山”。

在古玩市場,買椅子背,俗稱買“靠山”。但是,如果一把椅子隻有“靠山”,哪怕再精美貴重,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擺設。如果“靠山”隻是個擺設,不要又何妨?離魅便是領悟此項道理,才拋得開王室尊榮,挖掘自身能力,將民族優良傳統發揚光大。

修羅族還是個重視“公平”的民族,不恃強淩弱,不乘人之危,富有“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友愛情懷。有位摩呼羅迦的學究,為研究人們的“公平心”,設計了一項“最後通諜實驗”:

學究給兩個人一筆錢,請其中一人提出分配比例,如果對方同意這個比例,則雙方會按該比例拿到錢,如果不同意,則雙方都一分錢也拿不到。

理論上,不管別人提出什麼樣的分配比例,另一方都應該會同意,因為“同意”才有錢拿。但實驗結果表明:有超過半數的修羅國人,對不足20%的分配比例予以拒絕,他們為了追求“公平”,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值得關注的是,在修羅國內,人們給出的建議分配比例,平均值高達45%,而在青龍國外城的大街小巷調查訪問,這個平均值隻有26%。

離魅弄不明白,為何卑鄙無恥、貪得無厭的青龍國人,可以在東方稱王稱霸?終有一日,他要率領族人打進王城,叫代代受辱的族人在這裏肆意妄為。

國仇家恨助長了他的氣焰:離魅在城門前的廣場中心插下修羅刀,好似提前公布占領宣言。在征服青龍國之前,他要先拿下劍神名號,候今日之戰的對手赴約。

約莫一刻鍾,一位儀表堂堂的少年自東方飛近。少年穿了一套整潔的黑色西裝,手提水晶油燈,姿態優雅,乃英八座下十一弟子——海格·範特西。

範特西身姿落定,他有意遠離離魅,不再行動,隻道:“拔出你的刀,放開你的膽,為撲火喝彩。”

“你來唱戲的?”離魅侮辱性地問他,“跑錯地方了大概?”

範特西想必惱怒對手的輕視態度,眼神一下桀驁起來:“燈火傳承,常燃不息,請照耀我枯竭的心靈——船火!”油燈點亮幽藍光芒,一把深藍色太刀即現。

這把刀名曰“船火”,刀身的血槽流淌熱油,延伸至刀尖燃燒一團鬼火。傳聞,它是西方島國皇室的佩刀,後來皇族的武士集團戰敗,小皇帝自殺時所用。

在這場戰鬥中立下大功的一位將軍繼而得到此刀,可他此後的幾個月卻寢食難安,每天晚上都會撞見小皇帝的鬼魂來找他要刀。將軍給鬼魂鬧得心力交瘁,竟然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戰船,並且切腹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