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顯然不相信我的謊言,適才我的毛毛蟲硬如惡棍,她看得清清楚楚,現在她的表情不是不滿,而是鄙視,鄙視我自私、膽怯、敢做不敢當!
天呀,由於愛發酵了,她是真想委身於我,而我辜負了她,致使她憤然離去。
陳曉頭也不回地走了,她負氣而去,也好,是她翻臉要走,這意味著我跟她的交往成了糊塗賬,不妨一筆勾銷。事情雖然發生了,但一切又悄無聲息過去了,我樂得一身輕,從此不必再遭受感情和理智的輪番轟炸。我曾經用心良苦,準備了一個又一個脫身之計以應付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看來完全是庸人自擾!
那天夜裏我睡得很沉,但快到天亮時做了一個夢,我夢見前妻站在我與陳曉見麵的那個街角替女兒梳頭。我覺得挺納悶,她們為何不在家梳頭?待到醒來,我難受極了。我孑然一身,伴一盞孤燈,我想起數年前前妻黯然離去,如今陳曉一去不複還,不禁悲從中來。人們說,性格決定命運,我的感情和理智如此脆弱,反複無常,結果承受不起任何責任或義務,莫非我這一輩子注定不配成家?
我和陳曉的故事結束了,她臨走時我表示送她一程,她堅定地說:“我認識回家的路!”啊,回家的感覺多好,陳曉回家了,我也該回家了,我的家就是母親的家,母親和女兒是我永久的家人!
博物館的收藏
一、謎麵
春浮曉,夏生花,秋露白,冬輪回。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在省博物館,總可以看到一個青年小夥子來來往往的身影。有時候是興高采烈地來,淚流滿麵地回去。有時則是黯然神傷地進去,眉飛色舞地出來。眾人多不理解他的這一反常表現,在聽說那個故事之前。
他叫劉衝,是高校大三學生,因品學兼優,被保送為“現當代文學研究方向”研究生。
夜色寂靜,寒風刺骨。劉衝如往常般來接女友馬雲下班,10點,10點半,11點,12點。晚上12點時,也就是翌日淩晨零點,劉衝如願以償地接到了剛下班的馬雲。
劉衝心中疑惑,以前馬雲總是晚上10點下班,可最近卻要遲到兩個小時才匆匆趕來,麵帶慌亂之色。每當劉衝問及,馬雲總以加班為由來敷衍。劉衝問過與馬雲同廠的小杜,說晚上加班也隻加到10點呀!馬雲又說廠裏要趕一批貨,她是自願留下來加班的,工資可比平時高出一倍多來。
劉衝將信將疑,想起馬雲對待自己之好如同父母,又怎忍心無故加疑於她。他送完馬雲回宿舍後,轉身回學校。天寒冷,夜深邃,他的身體有些冰冷,他的心有些荒涼。
回到宿舍後,劉衝發現自己床上有一個嶄新的袋子,打開一看是一件嶄新的大棉襖,裏麵有張小紙條:親愛的,送給你,天冷照顧好自己。劉衝此時心裏暖暖的,但轉念又想,她怎麼忽然有錢了,工資還沒到發的時候呢。莫非是中了彩票或者傍了大款。沒想到馬雲的關懷,竟成了劉衝的猜忌。
劉衝家境貧寒,父親在家務農,母親南下打工。父親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勞動量大;加之抽煙喝酒,身體日漸消瘦;操勞過度,積勞成疾,終於一病不起。身在南方打工的母親聞訊急忙趕回,日夜照顧著臥病在床的父親。母親在家做點小生意,父親的醫療營養費和兒子的學費生活費也不堪承受。好在劉衝懂事,在學校東奔西跑,做做兼職,申請助學金等又可稍減母親的重擔。
重點的轉折在於馬雲的出現和幫助。馬雲家庭條件好,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醫院主任,從小養尊處優。但馬雲父母堅決反對她跟劉衝的來往,並且早為她的以後規劃了一條金光大道。馬雲認識劉衝不久後,並為他身上那種厚實樸質、勤勞好學的優良品質所感染了,父母的話又如何聽得進去。最後父親斬釘截鐵地說:“你要是再跟那小子有任何來往,我們就斷絕婦女關係,莫要再跨進馬家大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