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青春情劫(2 / 3)

那時,上學唯一的動力是校園看粟米輕笑微揚的臉,一閃掠過教室的窗子,至於考學或未來前途,可以統統忽略不計。

17歲的夏天,良頌瘋狂地愛上了寫日記,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著他的粟米,淡淡的憂傷是他唯一的心情。日記裏有著粟米的衣服、發型,以及她和誰走過什麼地方,說話時用了什麼表情。

良頌常常想:這個粟米,仿佛在昨天,還是一個頭發微黃的白淨女孩子,眼睛眨啊眨的,眨著青澀的花蕾,怎麼在一轉眼間,她就綻放了?

隱約知道粟米的家,與良頌家隔了3個街區。那段日子,因為粟米,那個他極少去的街區變得熟悉而親切,沒事時,他總到那邊走走,即使有事去或回,亦要繞到粟米家附近。彼時,他不知道粟米家的門牌,竟在這樣的不經意中,發現海南路26號就是粟米的家,他對這一切變得稔熟。粟米出了樓道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抬頭望一眼天空,慢慢走,越走越快,如同腳下安了彈簧,一路跳躍著青春的輕盈。

所謂的不經意路過,不過為遇見粟米,這是良頌17歲夏天的秘密,瘋狂寫日記讓他的文字有了突飛猛進的飛躍,校報上常有他寫的憂傷詩歌。所有同學都問良頌寫給誰的,良頌隻笑不語。那刻,良頌明白了一件事:每一個戀愛的人都是出色的詩人。

那一年冬天,所有的男同學都在瘋長,像遭遇了雨水的竹子,日漸一日地茁壯。當看見有一撥撥壯碩的男孩子走在粟米身邊時,他站在陽光下,看見了自己的哀傷,和同學的茁壯相比,他像一株種在貧瘠土地上的樹苗,任憑歲月更迭,而他,羸弱得可憐。良頌的憂傷如雨後荒草,瘋長。

他總認為沒有女孩會喜歡自己,在高大的同學中,他更像一個青澀的孩子。

良頌的愛情,是黑夜裏打開給自己欣賞的秘密。

那次,遇見粟米,一切的貌似不經意,其實是他的刻意。遠遠看見粟米,輕輕蹦跳在綠樹如陰的路邊,身上的淡青色棉布長裙,穿過樹葉的斑駁陽光,花蕾般閃爍著。他極快地垂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仿佛在輕輕一掃之間,她會洞穿了隱藏在自己身體深處的秘密。

這一次,沒來得及躲,僵持在粟米身上的眼神,被她逮住,粟米望著他,淺短的驚疑後,是微微的笑:“你是良頌吧?”

那刻,良頌的心窒息了一下,然後被幸福擊中: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短暫的慌亂讓良頌把設想過千萬遍的開場白,統統不知丟在了什麼地方。他隻會看著粟米,傻傻而靦腆地笑。

粟米笑著望著他說:“你的詩寫得很美。我喜歡。”

良頌多麼想說那些詩是寫給你的,卻不敢。粟米的眼睛裏閃爍著單純而幹淨的笑,像極了蔚藍的天空。

良頌隻說你要喜歡看,我可以寫很多給你。粟米漸漸不笑,說,良頌,你該好好學習了,等讀大學了,我們就長大了。

說著,粟米噠噠跑遠了,良頌站在原地,很久,想粟米的話裏的意思,那句長大了,究竟包含了多少意義?究竟,粟米是不是洞穿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那個晚上,良頌趴在桌上,反複寫粟米粟米粟米……

接下來的日子,良頌沒命地讀書。爸爸和媽媽說:良頌這孩子懂事了,知道用功了。而隻有良頌知道,他隻是想,將來的某一天,他還會和粟米在同一所大學,進出之間,他還可以看見蹦跳在樹陰下的粟米。

19歲的良頌長高了,他像貯存了足夠能力的樹苗,春風吹過,他呼啦啦展開所有粗壯的枝節。

而粟米卻像一枝早已定型的花朵,兩年的成長完美了所有的細節,她的美麗安寧而祥和,像極了無風夜裏的雪花飄飄,眉目之間多了悠揚的痕跡,讓良頌的喜歡,有了漸漸的綿長,宛如夜光杯裏的美酒,閃爍著琥珀色的光澤。

填報高考誌願的時間越來越近,良頌越來越焦躁,極想知道,漂亮的粟米,會選擇哪個城市的高校,粟米的選擇是他未來的方向。

想問,終是沒有勇氣,焦灼的彷徨裏,粟米家門前的林****上,常常徘徊著他走來走去的影子。

那次,終於看見急速走著的粟米,每一個赴高考的人都是這樣的速度。

良頌鼓足勇氣迎過去:粟米。粟米定定地望著他,一年的苦讀,仿佛沉重的書籍已經把良頌擠出了腦海。半天,她眯了眯顯然已經近視的眼睛說,良頌。

良頌的臉紅了一下:粟米,你說考哪所大學最好?

這時,樓上有人喊:粟米。

粟米抬頭望一眼,飛快地說:北大,我媽媽叫我了,良頌,再見。

粟米急急跑回家去,春風撲朔的街上,良頌的快樂,來得徹底,粟米看好的,定然是她將要報考的。

那一年,良頌考中了北大,接到錄取通知書,良頌第一個想告訴的是粟米,也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被錄取。沒看見粟米,她媽媽告訴良頌,粟米考了複旦。因為她喜歡文字。

良頌慢慢說了哦,失落來得有點兒絕望。慢慢走回家,良頌拉開抽屜,裏麵碼著整整10本日記,厚厚的,每一個字,都是他青春路上的心靈痕跡,給那個叫粟米的女孩子。

幾天後,良頌抱著10本日記,站在粟米家門口,說:粟米,送給你的,臉倏地紅了。粟米奇怪,用沾了水的手指點了點說:什麼呀?

良頌小心拂去水滴:看完就知道了。

粟米接過來,笑笑說:正好有一個漫長的暑假,足夠我看完它們。

良頌的心,輕緩落回去,那一刻,他是如此地害怕拒絕。

把日記堆到粟米懷裏,羞澀少年良頌,順著樓梯欄杆,飛快地旋轉下去,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像在萬裏晴空伸展開透明羽毛的鴿子,幸福輕飄飄地飛翔。

一個暑假,因為期望而變得漫長。

去學校報到的日子快到了,那天,良頌懷著忐忑敲開粟米家的門,開門的是個爽朗的男孩,良頌的心沉了一下,問:粟米在嗎?

男孩回頭喊:粟米,有人找。

粟米拿著毛巾揩著濕漉漉的頭發,看見良頌,說:肖啟,快讓良頌進來。

良頌拘謹地坐在沙發上,一直看粟米,不祥慢慢浮上來。粟米指點著男孩:肖啟,給良頌拿飲料。

叫肖啟的男孩拉開冰箱,掏出一罐可樂扔給良頌,隱隱的笑裏有曖昧不清的內容:粟米,我給你吹幹頭發吧,不然趕不上6點30分的電影了。

粟米說哦。電吹風嗡嗡響著,肖啟的手指,嫻熟無比穿過粟米的黑發,3個人的房間就寂寥得沉悶。

在良頌,是煎熬。終於,電吹風停下嗚咽,良頌艱難地說:粟米,你看了嗎?

粟米的表情停滯一下,然後說:哦,瘋玩了一個暑假,隻想把以前沒玩成的時間給找回來,還沒顧上看呢。

良頌的心,沉沉的,疼,或者慶幸,一齊擁擠進心裏。

我還是拿回去吧。

粟米說好,進臥室抱了出來,遞給良頌時問:什麼呀?這麼沉?

良頌說:我寫的詩歌,記得你說喜歡,就想讓你看看。

粟米說:哦,你寫了這麼多哪?

良頌說了再見,轉身出門。眼淚嘩啦就湧了出來,17歲到19歲夏天,良頌用兩年的時間寫了10本日記,是他一個人的愛情,與粟米本是無關,完美隻在於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是不是我真的消失…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發瘋一樣的找我,然後因為找不到我而難過。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無數次的點擊我的空間,看看我留下的痕跡。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認真的用心的看我空間裏的每篇文章,然後理解我當初是多麼的珍惜你。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每天開著QQ等我,當你們看見好友上線時心中一陣緊張,以為是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看那無聊的肥皂劇流淚,然後狠狠的想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在最快樂時想起我,想讓我和你一起分享你的快樂。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覺得其實你是想我的,其實你也很在乎我。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一直等我,會一直相信我會回到你身邊。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我一定不會再回頭,而你們要忘了我繼續幸福生活。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發現身邊有個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想起來很想珍惜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感覺到當初我是多麼的珍惜你?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舍得給我一絲可憐?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明白你們真的失去了我?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才會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

突然好想抱著你哭。突然感覺到自己好沒用。

除了給你添麻煩,我不知道自己能為你做些什麼?

淚很安靜的流下來,自己對著手機屏幕很安靜的哭。

不想讓你知道,不想被別人發現,就這樣靜靜的,安靜的消失………

我傻笑,偽裝的掉下淚水。我裝傻,掩蓋了我和你的故事。我裝愛,修飾我對你的容忍,我愛你,難以自拔。

寂寞邂逅

一直做著正經百倍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漠然而略帶些高傲地穿行,優雅到可以將微笑如化彩唇般蜻蜓點水,於是在眾多羨慕抑或嫉妒的目光裏,揮灑著長發飄影。

有誰知曉?每天下班後與空氣為伴,守著自己的影子,獨自舔砥著被寂寞劃傷的瘡口,卻不敢輕易放縱。

登錄QQ,發現除了工作上的朋友,沒有其他。

卻在這樣的夜裏,心開始躁動不安,仿佛要衝出無奈的禁錮,或是自己強加於它的約束,就如叛逆的孩子,想要掙脫了母親的懷抱而調皮到為所欲為嗎?

進入那個“同城聊天室”,又迅速退了回來。那些文字對於我是致命的誘惑,卻又顯得如此粗俗不堪,我還是放不下這樣自以為清純而高傲的姿態嗎?

就這麼一會兒,卻有那麼多的人要加我為好友,我不假思索地一一拒絕。

“你好,怎麼這麼快就退了?那裏不適合你嗎?”

或者是他的話說到我的心坎上,也或者是因為像釣魚一樣既然有心釣了卻又盡將其放之而心有不甘吧,又或者是他的網名“夢中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網名也是以“夢”字開頭,也曾作過許多帶有“夢”字的雖然不成氣候的文章,我喜歡“夢”給自己帶來無盡的暇想。

於是,我加了他。他就成了我QQ裏唯一的陌生人。

簡單地寒喧過後,他爽快地報出自己的姓名、職業、年齡,甚至包括身高和體重,感覺有些像審犯人時錄口供的味道。或許太過直爽吧,讓我很快放下心中的戒備,也或者是沒有過說謊的習慣,於是自報家門,他問什麼我都一一作答,當他發來視頻請求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接了。

這攝像頭像伴嫁一樣跟著電腦進門時,一直被我扔在角落,今夜釣魚也是有所準備,正好與他試試效果。

確切地說,真是非常糟糕,光線很黑,一片模糊,自己都不認得自己是什麼樣子,大概有些像恐怖片裏的鬼吧,我是這麼想的。

他那邊還好,真真切切。

那一張清爽的麵孔加上不錯的五官,加上一米七五的個子,六十公斤的體重,略在心中一搭配感覺此君長得還不賴,難怪也是喜歡視頻的,我在心中想。

他一直在往嘴裏塞著東西,吃得津津有味,引得我直咽口水,不餓也餓了。

“你吃什麼啊,能給我送點過來嗎?”

“好啊,你喜歡吃什麼呢?說了我送過來。”

“隨便什麼都行。”

我隻是一句玩笑而已,沒想他卻當真了,他打出一串手機數字。

“電話聯係,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來。”

我看見他起身拿了件衣服,掏出車鑰匙給我看,我被嚇了一大跳,這麼晚了,他真的要來嗎?我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該答應,這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禍。

“怎麼了?你放心吧,我真的隻是想給你送些吃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別緊張。”他是個敏感而細心的男人,看出我的窘迫跟猶豫。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

“不是很晚啊,才八點多鍾呢。”他看了看手表,又打出這一行字。

“我到你那裏來,是你的地盤,你害怕什麼呢?”

他說的有道理,我怕什麼呢?

於是將自己的地址告訴他,心如小鹿般怦怦跳,為何如此緊張?

我一直住公司宿舍,因為害怕回家被催著相親。

當他打電話說到了的時候,我在靠椅上靜坐了好幾分鍾,我不確定我自己是對還是錯。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宿舍樓下白色的轎車,我已經沒有退路。

下樓去,他從車裏出來,提著好幾個袋子,比視頻裏還帥,很清爽很幹淨的感覺,極少能有人給我如此感覺的了。

“如果同事看見問你是我什麼人,我該怎麼回答呢?”我像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你就說是同學啊,這有什麼呢?”

“是哦,就說同學吧。”

同學是比任何解釋最有力最可信的措辭,我一直是這樣覺得,因為同學之間的感情超越了任何一種感情,沒有曖昧的含義,一般不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來到宿舍,他將袋子打開來放在桌上。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隨便在超市買了些。”

看了看,有冰紅茶、綠茶、可比可、餅幹、紅棗、桔子、蘋果,哈哈,這夠我吃上好幾星期了吧。其實我不愛吃零食,因為消化不好,但看著他買的這些食品,心中倍感溫暖,似乎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買零食給我了,突然這樣被人寵愛一下,還有些受寵惹驚呢。

“我剛從公司門口進來的時候,保安問我找誰,我說了你的名字,他們就很快將門打開了,再看你住宿的條件,我想你應該有不下的職位吧,一般的文字人員不會有這麼好一個人住一個宿舍吧,畢竟是工廠嘛。”

我微笑,不置可否。

“你比視頻裏可漂亮多了,說真的,我都沒看清楚你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

“那麼你為什麼還來呢?通常男人應該是遇到漂亮的人才會要求見麵的。”

“做朋友跟漂亮有什麼關係嗎?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很有內涵的女人,果然沒錯,真不敢相信在網上還能認識到你這般的女人,這可真是件幸運的事。”

“你真會講話,想必網友很多的吧,都會去見她們嗎?”

“沒有,工作也非常忙,極少上網,今天就遇到你了。”

他說得很認真,我想我不用去猜測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或者他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但不管怎麼樣,現在的這種氣氛很好。

“你看上去很緊張嗎?”他問。

“我緊張什麼啊,這是在我的地盤。”我笑著說,像是在提醒他什麼。

“是哦,所以不用拘謹,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他笑了,笑的時候樣子很迷人,我想極少有女人能抵擋得住這種男人的引誘吧。

“在我這裏,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犯錯。”我突然就冒出這句話來,稍微笨點的人未必就能一下反應過來。

“我相信,看你的穿著就知道了,下了班也還是正規的職業裝,哈哈。”

“那是我一下班就聊天了,還沒來得及換呢。”

“不過我喜歡你穿著職業裝的樣子,看上去有氣質,知識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