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公子,好些了嗎?”
許素素輕輕將左小二扶起,讓其靠坐在床頭。
隨後端上一碗如墨汁般的中藥,輕輕吹了吹,喂他服下。
“你不必如此,如今我已是個廢人,已經沒辦法幫你上東升城報仇……”
“哦,那隻能怪我命苦。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女子嘟了嘟嘴,滿不在乎的說道。
左小二微微一愣,突然好奇自己哪裏來這麼大的魅力能讓這位性情桀驁的郡主如此溫和順從。
“你不必多慮,他曾經留了一個錦囊給我。說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讓我給你。如今看來,似乎正是時候。”
女子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個金絲纏繞,帶有女子體香的錢袋。
往外一拉,露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來。
左小二好奇的從女子手中接過,也不避嫌,堂而皇之的從中探取出一張紙條。
畢竟是大戶人家,不需多加言語,許素素便懂事的把頭撇至一邊。
“哼,人都死了,還想當個好人。”
少年怒笑,扯的胸口微微作疼。
“你看看。”
左小二將紙條塞進錦囊,順手丟至女子懷中。
許素素天人掙紮了片刻,究竟還是將那錦囊打開,那紙條上四個大字赫赫在目。
歸園田居。
“他這是在激我。”
少年搖頭哂笑,輕聲說道。
“那公子的想法……”
許素素糯聲糯語,頗有江南女子那股風情。
“我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主,再說,天下第一又不是非得要練武。”
……
陳林本來想今天向許太守辭行的,畢竟在這江東郡守府裏住了好些時日,又不是門客幕僚,究竟說不過去。
隻是還沒走出自己的院子,就叫人給堵住了。
不是別人,正是那玉麵郎--白客居。
“陳兄背上的可是行囊?”
“嗯。”
“要走了?”
“對。”
“不知陳兄要去往何處?”
陳林明顯被白客居這話給噎住了,去往何處?
他原本以為此行必死無疑,便沒有想那麼多。如今被白客居這麼一問,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頓時頭都大了。
“騎白馬,下江南,尋四季,訪人家。”
陳林撓了撓頭,敷衍著說道。
白客居笑著搖搖頭,身在江南還下甚江南,莫不是當局者迷。
“若陳兄想不到好去處,不如隨我去白鷺城。反正,學問這個東西在哪裏都能做,想必白鷺書院不會虧待了陳兄。”
“這……恐怕不妥吧。”
“陳兄莫在推脫,可是看不起我白鷺城?”
“不敢,如此陳某便恭敬不如從命。”
“好好好。吾等一起去向太守辭行,等到了白鷺城,不才定要好好招待陳兄。”
“……”
……
陳林不知道,這一去便是一生。
誰也不知道白鷺二君子當初是一個誆騙了另一個去的白鷺城。
更別說二人隨後成了大魏文壇的中流砥柱時是如何成了生死之交的。
……
“當時,他畫下這幅大魏江山圖是為了送給你的。我後來就叫人給修成這處郡守府……”
“隻是,後來又出了那場賭局……”
許素素攙扶著左小二,漫步在庭院裏。
“估計是想說又怕我不答應幹脆就沒說吧。”
左小二微微頷首,語氣平穩。
“那焚書坑儒之事真是他做的?”
“差不多吧,他坑儒,大魏焚書。”
“倆者有何區別?”
“坑儒不過是死了一代沒骨氣的文人,焚書算是斷了他們的根。”
“照如此說來,倆者都應該被當今讀書人記恨才對,為何又都期盼你當那執牛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