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青磚鋪地,豔紅厚重的簾幔展開。古舊的脂粉寒香,混雜著些許芳塵味道。燈微暗,曖昧散盡,唱腔婉轉。
王爺細細的品著手中茶,看著台上那人。
青衣身著薄紗素袍,紫褶堇披,腰白玉瑕配,剔透玲瓏,膚如凝脂,淺點朱砂,猶似粉黛微醺;銀簪綰發,青衣緩緩晃著碧冠,翠羽藍綢,珠璃絨球錯落有致;髻間珠翠流蘇,脂觸冰涼,修稱於兩鬢,顫若伶仃作響;勾勒點點星黠,輕挑眸際,眉間淡抹鉛華;水袖暈染,指如蘭花,稍稍回袖;數粒紅豆,繩穿相思,係在略顯蒼白的手腕上,指尖輕輕撥弄。
看著台下那人,她眼裏覆上苦澀,嘴角浮上一抹弧度,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輕扯水袖半遮麵,袖口梔繡輕顫,回眸一笑極盡溫柔,青衣輕啟朱唇,餘音繞梁。
“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驀然駐足,一抹哀傷化作兩行清淚,揚袖虛拭,微微斂睫,眸底盡是暗淡孤寂,雙袖相搭,躬身頷首,步履輕瑤,青衣複又唱道。
“羅衣不奈五更寒,愁無限,寂寞淚闌幹。”
一戲絕腔唱回夢中,一悲一喜,一跪一拜,一顰一笑。
一折西廂深情演繹,青衣喃喃道:“世人皆說戲子無情,可知戲子有意。”
王爺看這台上之人,眉眼之間,都有他熟悉的感覺,他抬手,招來貼身小廝。
“她是誰?”
冷冷的語氣,不帶有一絲感情,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除了那人,誰都不能再讓王爺給予感情。
小廝趕忙湊到王爺耳邊。
“王爺,您忘了嗎,她是您那年出遊救下,送到梨園的女娃娃。名喚青衣。”
王爺沒有看那廝,一直盯著台上人,鼻子輕哼。
“怪不得…把她留下吧。”
小廝連連道是,趕忙跑到戲台後麵,侯著台上佳人。
青衣抬手,結束了最後一個動作,走下台,恍惚的眸子,緩緩的挪動著腳步,直到不小心撞上眼前那人,才了停下來,眸子裏有了點光彩。
一個丫鬟剜了她一眼,皺著眉走過去。
“不看路嘛!真是的!沒長眼?”
青衣看如此,連連低頭道歉。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
“你跟我來一下。”
身邊一個男聲響起,青衣看過去,是這王爺身邊的人?青衣還在疑惑。
“快點走!王爺要見你。”
一聽王爺,青衣趕緊跟了上去,之前那剛懟了她的丫鬟,眼睛裏滿滿的不可思議。
遠遠的望著那人,青衣手心裏已經溢出了汗,漸漸的走近他,她的心像是小鹿亂撞一般,最後停在他麵前。青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喊了聲。
“王爺。”
“你就是之前被我送到梨園的青衣?怎麼,不認得我?”
王爺輕挑的語氣,沒有表情,也沒有過多的注視,又低下頭喝茶。
“青衣怎麼可能忘記王爺的救命之恩,這麼多年一直想報答王爺。”
說著,她越來越激動,但都壓了下去。
“哦?想報答我?那麼,把你給我怎麼樣。”
他沒有抬頭,但他的話讓青衣愣了一下,心想如果這是他想要的,那麼給他也無妨。
“青衣不敢違背王爺的意願。”
王爺抬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伸手調起青衣的下巴。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