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晶晶許久沒有吭聲,她的腦中似乎也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終於開口:“大殿下,我們對於恒國來說,是叛逆。劉將軍當年一片忠心,卻蒙受不白之冤,我為何要相助如此昏庸的皇室,這樣的大恒皇朝,亡了便亡了。”
“劉將軍?是冤枉的?”鳳歌的記憶中,這人不是貪功冒進,害得無數士兵枉死嗎?
梁晶晶冷哼一聲:“那是你那個不懂打仗的爺爺做太子監軍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非要衝進葫蘆穀,被人包了個正著,若不是劉將軍率軍去救,早就玩完了!那場仗大敗,十萬精兵全部拚沒了,回朝之後,劉將軍卻說太子立足未穩,絕不能背上一個陣前瞎指揮,枉送十萬人性命的罪名,因此,他將這份罪名完全擔下,本以為太子會替他說幾句好話,不料,那個混蛋太子卻是什麼都沒說。劉將軍全家上下滿門抄斬。太子倒是太太平平的繼位做了皇帝,登基之後,便將寒山鐵騎拆散,再未提及一個字!”
葫蘆穀戰事,在大恒皇朝一直是一個禁忌,鳳歌也隻是聽祖父提起過一兩句,每每提起,便是痛心疾首,祖父很年輕,剛四十出頭就駕崩了,太醫說祖父操心國事太重,鬱結於胸,想來,也許鬱結於胸的不僅是國事,還有這段往事吧。
鳳歌又想起祖父在將死前些年,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來來回回的畫著一張人像,那是一張戎裝的將軍相,祖父總是畫完上半身,就神色憂鬱,下半截線條淩亂,從來也都沒有畫過一張完整的。
“先皇,他也是有著不能重提的理由吧……”德宗一生小心謹慎,外戚幹政、強敵在側,他都能在不引戰的前提下,兜著圈子把事情應付妥帖,鳳歌不是不知道有人評價祖父德宗一個“慫”字,但正是因為這一“慫”,才能讓剛剛從外憂內亂中掙紮求生的大恒平平穩穩的發展了三十多年。
打仗?那不是熱血上頭,喊著口號就完事的,那是真的要靠人命去堆,打的就是國家的經濟儲備啊。
鳳歌不相信久在軍中的梁晶晶不明白這一點,隻是她無法接受劉觥弈元帥背負著汙名而死,死後這麼多年還不得平反。
“孤王在此立誓,若登大寶,必徹查當日葫蘆穀之案,還劉將軍一個清白。”鳳歌起身,正色起誓。
梁晶晶見她如此鄭重,再加之曾在黃沙客棧中共曆生死,梁晶晶決定出手相助。
“想要我們做什麼?”
“北燕使者敢在西夏境如此張狂,想必是有軍隊在邊境列陣,希望各位可以幫忙查清邊境上到底有多少北燕軍,以及,他們是否真的會因為西夏皇帝不答應締約,就揮師攻打。”
梁晶晶菱唇一彎:“要說刺探情報,再沒有比我更擅長的了。三日之後,必給你消息。”
“那就有勞了。”
鳳歌拿著從李雲清那裏敲來的五千兩銀票前往趙家,不料,在正廳之中,竟然遇上了幾個北燕人。
他們也是來買那個鐵傀儡的。
趙元正向他們解釋,這個鐵傀儡已經被一個小姑娘買走了,正巧看見鳳歌過來,忙指著她:“就是她買的,已經訂了,我們生意人最講究誠信,不好毀約的。”
為首的北燕人走到鳳歌麵前,如同鐵塔一樣,他不屑的看著鳳歌:“一個小丫頭,買它做什麼?還是好好的玩你的布娃娃去吧!”
在場的北燕人放聲大笑。
鳳歌微笑道:“買這個鐵傀儡,回去陪我跳舞呀,你們這些粗鄙的蠻漢,買回去也是糟蹋了,你們會跳舞嗎?買它回去想幹什麼!”
當然是買回去,重新設置一套動作,讓它可以殺人啦。
可是他們卻不能這麼說,因為,趙家人賣出時候提的條件就是,不得將其改做它用,否則就是違約,不賣了。
為首的北燕人哼了一聲:“跳舞,誰不會!你這個黃毛小丫頭,又會跳些什麼,還不是軟綿綿的舞,鐵傀儡跳的舞,不適合你學。”
“當然不是給我學舞用的,是給他用的。”鳳歌一指身旁的關林森。
關林森的個頭,在大恒已經不算矮了,但是站在這幾個北燕人麵前,卻是生生的矮了一個頭,想要看著他,還是要吃力的抬著頭。
那個北燕人又是哈哈大笑:“一個娘炮小子,也想學?是想去去你身上的女氣吧?”
“小心傷著你一身的細皮嫩肉。”
“還是跟小姑娘一起玩布娃娃去吧。”
從北燕人的隊伍中爆發出更大的嘲笑,鳳歌平靜的對關林森說:“他們在嘲笑你呢。”
“當值期間,不可私鬥。”
“放你兩個時辰的假,夠不夠?”
“一個時辰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