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以裕皺著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良久,他想了好多。他想不通自己努力這麼久,竟然被一句短短的話而中斷,他自己一直期待的生活,眼看著就要成真的夢想,都通通破滅。而自己,從今以後是不是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宮梓涵——自己的妹妹,嫁給別的男人,為那個男人生孩子。宮以裕隻要想到這裏,就不受控製的捏緊拳頭,青筋暴起。
一拳打在沙發上,血紅著眼不經意抬起頭,看著宮梓涵立在臥房門口,腳邊放著很眼熟的行李箱,那是他的行李箱。他想起來,宮母走時說的一句話。
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行李箱,慢慢眼睛裏酸澀的流出一滴眼淚來,他裝作不經意的轉過身拭去那滴淚,奈何,這一幕,這一切,都沒有躲過宮梓涵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宮梓涵本來止住的淚,現在又不受控製的流下來,她不躲不避不擦拭晶瑩的淚花,拉著行李箱走過去,停在宮以裕眼前,聲音溫柔與平時無異。“都收拾好了。”
宮以裕一點點抬起頭,整個如同一個慢動作鏡頭,眼神沉痛的看著她,看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甚至不敢伸出手去為她拭去。
宮梓涵同樣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想要望進他的眼裏心裏。他們都清楚的明白,這次離去便是永別。不是永遠別見麵,而是永遠別留念。
三天,隻安安靜靜生活了三天,如同一對老夫婦般生活的三天,宮梓涵已經很滿足了。這大概是她餘生最美的三天。甚至於是她一生最美的三天。極致溫柔,極致相愛。沒有曆經柴米油鹽,沒有曆經七年之癢,這樣保留下來的是最美的。宮梓涵唯有這樣安慰自己。
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橫在兩人眼前。
但是,他們必須勇往直前,因為世界不允許他們逃避。世界上那些八卦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們,惡狠狠的盯著他們,稍有不慎,他們就會被揪出來,就會遭受赤裸裸的辱罵,承受來自世界的惡意。而這些,宮以裕是萬萬不舍得宮梓涵經受的。
宮梓涵最終輕輕的抱住他,極輕極輕。一個懷抱,包含的是兩顆相貼而不能相伴的心。
那晚,宮梓涵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著自己的呼吸聲,不均勻的呼吸聲。想念的是:一扇門之隔的躺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
宮梓涵努力抑製住自己的呼吸聲,放平放輕,隻是想聽聽宮以裕的呼吸聲。而距離太遠,隻是徒勞無功。
最後,宮梓涵輕輕的在緊靠門邊地板上躺下了,這次,她清晰的聽到了宮以裕的呼吸聲,伴隨著的還有他強烈的心跳聲。
她不知道,宮以裕一開始就在緊靠門的門外地板上躺下了,麵對著門,弓起身子,那樣無助孤獨的姿勢。
他們彼此都不知道,突然加強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源於此。
若是他們能在垂直於門或門的正上方,放個攝像頭,能拍下門裏和門外的攝像頭,他們就會知道他們一致的弓身睡姿,一致的同向而眠。像極了臉對著臉,心對心的相對而眠。心有靈犀的兩個人,上天應該解除詛咒,起碼也應該把這扇門拆除,若是這個也沒有辦法實現,那麼,換上玻璃門也好啊,讓他們能夠看著彼此,最後用不掩藏的心看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