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冰凍的寒枝,就如冰雕一樣一動不動。這夜裏所有的風都停止了,大地靜謐,沒有一絲的風吹草動,卻隻有李鬱和祥子熱切盼望的心的悸動。
聽到敲門聲,他們往外走,看到沈清平的那一刻,詫異的表情溢於言表。祥子問道:“沈老呢?”
“在家呢!”沈清平很淡定回答道。
祥子趕緊請進來,李鬱站在後麵給他打招呼。沈清平看到李鬱,立即拉住他道:“我的先生咧,趕緊進屋說話!”
李鬱不知道沈清平哪裏來的熱情,凡是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他總是突然能爆發出讓人害怕的熱情。
沈清平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拉住了李鬱就往屋裏讓著,一點不顧及跟在後麵的祥子。
這時候,李鬱問道:“你爹爹呢?”
沈清平的麵容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爹爹說,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李鬱懷疑的看著沈清平,沈萬年看上去並不信任沈清平,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爹究竟是誰,而且他在袁世凱府上打雜,跟著小豆子無惡不作。這個人雖然八麵玲瓏,但是其實智商與小豆子相比差遠了。
李鬱故意擺出疑惑地問道:“何事交給您來辦?”
沈清平一看,李鬱還在裝蒜,就迫不及待地說:“你不是想進府上送禮嗎?”
“送禮?我給誰送禮?”
“爹爹說你進府上想去送禮,上次你的學生齊仕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你這次要去送禮……”
李鬱真是暈了。沒想到沈萬年編出了這樣的謊話。他這究竟是要做什麼!
李鬱正要反駁,隻聽沈清平說:“爹爹說要你現在穿上我的衣服,回我家。你明天就直接從我家出發和我爹爹一起走。我則留在祥子家,等你。這樣沒有人能看到。因為我每日都去府上。”
李鬱聽明白了,沈萬年這是要“狸貓換太子”的計謀,可是他依然不舒服,為什麼要告訴沈清平自己是送禮呢!
李鬱拉著沈清平,做到餐桌上,給他到了一杯酒道:“清平,我去府上可不是送禮!”
沈清平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立即就說道:“先生不會要害我吧。你去府上有什麼目的嗎?你穿的可是我的衣服啊!”
李鬱頓住了,沈清平這是太精於世故了啊。他如果這樣千方百計去總統府,如果不是為了送禮,那麼是為了什麼呢!在沈清平的世界裏,這是看不懂的。難怪沈萬年要說道送禮。
李鬱安撫他,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老兄,現在不能說送禮知道嗎?這是去敘舊。”
沈清平看著李鬱的表情,忽然大笑起來,這種笑聲真是震徹了祥子的破敗的小屋。
“哈哈哈哈,先生啊,您果然是文人啊。我就是個野蠻人,說話太不好聽了。是,是,這是敘舊。聽說您以前也去過府上敘舊……”
沈清平的笑聲還沒有止住,祥子過來,拉著他,示意他小聲點,虎妞還在睡覺呢。虎妞這幾天睡眠不好,但是沈清平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李鬱立即止住了,說道:“清平,莫要在笑李鬱了。”
沈清平這才止住了,說道:“先生,現在您就穿我的衣服出去。祥子幫忙把先生送到我家,要保密啊。”
祥子麵露難色,他一直不喜歡這個沈清平。他覺得這個人真是比較狗仗人勢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在沈清平那裏得到過半點好處。
李鬱這時候說道:“祥子,你拉一天車子很累,不用送我。這離得不遠,我走過去就是了。你在家陪著虎妞。她之前不是說失眠嗎,好了,清平吃過飯可以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下午就可以走了。”
祥子聽李鬱這麼一說,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剛新婚不久,想在家裏守著媳婦,更是不舍。所以李鬱就再三讓他在家,他也沒有強求。就這樣,李鬱穿上了沈清平的衣服,朝著沈家走過去。
大約走了四五裏的路程,聽到夜貓的叫聲,他扭頭看了一下,下意識摸了一下手中的槍,發現沒有人跟著他,就拐進了胡同裏,順著陰暗的一邊,他敲響了沈家的門。
沈家的門竟然開著,他剛開始敲,就推著門進去了。
“把門鎖了吧。”屋內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聲如洪鍾。
李鬱一聽便知道是沈萬年。
他拿著鎖,鎖好之後,就朝著亮著的客廳走去。他知道沈萬年在等他。
推開門,隻見沈萬年端坐在主位,一壺酒,一碟花生米,一盤豆腐幹,自斟自飲。
“沈老伯,您這是在等李鬱嗎?”
“是的,先生。老朽不給你客氣了,您過來做吧,等您大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