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輩子注定要麵對許多誘惑,兒時的糖果,長大後的功名利祿。WwWCOM誘惑有時候意味著甜蜜,但更多時候包藏著禍心。顧佑聽人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真正深刻直觀的理解這句話,卻是付出了血的代價才領悟的。
亂糟糟的庫房裏,四散堆放著裝糧食的袋子。那些灰白的袋子上沾染著濺落的血花。
屋子當中,的男孩兒衣服被扯成了布條,褲子也已被褪去。站在那兒,看似搖搖欲墜,身子卻始終如標槍般筆直,鮮血從佑的額頭流下,擋住了視線,眼前一片血紅。盡管手臂已經扭曲變形,緊握的拳頭裏卻仍緊緊攥著牙刷把,這支打磨的雪白鋒利的牙刷把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腳下躺著一個成年人,因為痛苦,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盡管意識已經模糊,卻還在那做著垂死掙紮,鮮血不斷從他脖頸處被割開的大動脈中噴出
這是一起真相被埋沒的惡性事件。監獄公諸於眾的報告顯示,案犯巴曙光,綿陽人,某年某月某日,在廚房幫工過程中,不慎跌倒,脖頸大動脈被銳器意外劃傷,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服刑人員在監獄內企圖雞****童,反被幼童意外刺死。這樣的案子一旦公諸於眾,足夠讓劉黑臉跟何蔚然一起提前退休了。監獄當然不願意承擔管理失職的責任,在監獄管理而言,顧佑這個連戶籍都沒有的孩子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個極大的問題。更何況那個死鬼巴曙光死前正打算對佑做罪該萬死的事情。
監獄方麵忙著掩蓋真相,龍爺卻在犯愁,要怎樣才能讓精神受到極大刺激的佑恢複過來。
經過那件事後,顧佑的表現看似正常,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唯一與以往不同的是,佑忽然不話了,接連數日,一言不,仿佛得了失語症。
手臂被那個人扭傷還沒好利索,龍爺本意是想讓佑修養一段時間。
佑自己主動恢複了日常訓練內容,俯臥撐,仰臥起坐,舒筋壓腿,甚至比之前更刻苦。先前去苗世凡那學習多少有些被逼無奈的因素,現在卻是變被動為主動,學習態度更是專注的讓人吃驚。
正如苗世凡的,這個世界有善良的一麵,也有殘忍的一麵。軟弱無能者,注定要經常麵對殘忍的一麵。
自從佑得了失語症,苗世凡的話反倒多了起來。
他憋在心裏的那些瘋言瘋語從前無處傾倒,現在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傾瀉口。
知道那個人為什麼那麼對你嗎?因為他覺著他可以那麼對你。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那樣的感覺?很簡單,因為你真。這世界如同一個巨大的垃圾場,蚊蠅飛舞,蛆蟲遍地,一切都在腐爛,永遠找不到一片幹淨的葉子。想要生存,就得早早學會磨牙吮血的生活,手持凶器,目露凶光,覬覦著每一個活著的生靈,有肉吃肉,肉吃光了就敲骨吸髓,有一你必須習慣滿世的罪惡,相信我,永遠不要相信懲罰。
苗世凡這些話的時候,顧佑就安靜的坐在他對麵,一大一兩個男人,都是那般的整齊幹淨,苗世凡看上去像個落拓英俊的中年學者,佑則一幅清秀安靜的鄰家男孩兒的樣子。兩個人的目光相對,同樣的冷靜,隱藏著狂熱和憤怒。
毫無疑問,這樣的情況延續下去,不出幾年,這個世界上就會多一個比苗世凡更可怕的連環殺手。
生在佑身上的變化都被龍爺看在眼裏,他自然不希望顧佑變成另一個苗世凡,但帶了半輩子兵,怎麼做思想工作卻是他一輩子也沒搞明白的難題。於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對佑實施禁足。
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裏隔絕另一個更封閉的空間,這個簡單粗暴的做法對於一個隻有八歲,又剛剛遭遇一次血腥劫難的男孩兒來,真是有些殘忍。但龍爺堅信,顧佑的失語不隻是因為恐懼,還因為憤怒。所以他不能容忍苗世凡把顧佑心中這股怒火引到整個世界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