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刀揮向矯情(2 / 3)

龍爺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懂得什麼心理建設,他已經風燭殘年,自知時日無多,顧佑是他決定留下的,如果這孩子日後注定要貽害人間,那麼這段禁足期就是顧佑命裏的劫數。龍爺這輩子一直在跟命運鬥爭,卻從來沒懷疑過每個人的人生都有難逃的劫數,當劫數降臨時,要戰勝命運安排的劫數,就隻有靠自己。

正遭遇人生曆程中第一個劫難的顧佑趴在窗口腦袋頂在兩根鋼筋中間向外看著,放風區四周修著隔離網,網的那邊是武警中隊的栽種園。

禁足開始的時候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繽紛落紅染的滿園春色。

而現在,園子裏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

今年的冬格外寒冷,監獄內很多人得了感冒。龍爺也許是太老了的緣故,這位一輩子受傷無數,卻不知藥為何物的老頭子病倒了。他躺在那兒,麵色蒼白,呼吸沉重,風燭殘年隻剩苟延殘喘,再無往昔半點雄風。

一陣風吹了進來,病榻上的龍爺打了噴嚏,顧佑悄然將窗戶關上,走到病榻前,手按在龍爺額頭上,在整理櫃中翻出一根一次性針筒,吸入退燒藥,然後熟練的摸到龍爺手臂上的血管,毫不遲疑的刺入,藥物緩緩注入血管中。

拔針的時候龍爺醒了一下,睜眼就罵:“混子,又趁老子睡著的時候拿針紮老子。”隨即又迷糊過去。

顧佑麵無表情看著他,麻利的收起針筒,起身走到擺在地上的電飯煲前,先用鼻子嗅了嗅,然後拔下電源,掀起鍋蓋,一鍋狗肉已燉的爛熟,屋子裏頓時香氣四溢。

狗肉是何蔚然給弄的,老爺子喜歡這口。顧佑卻不能確定現在的龍爺是不是吃得下。連湯帶肉盛了一碗,端到龍爺麵前。

肉湯散出香氣,龍爺的喉嚨蠕動一下,卻並未蘇醒就餐。

熟悉的味道似乎喚起了龍爺心中久遠的記憶,他眯著眼,忽然叨咕起過往,一開始的是顧佑熟悉的經曆。

一九三八年,龍爺1歲,就已經是名聞西北的騎兵團長。在一次阻敵增援的任務中,部隊拖著數倍於己的日軍騎兵旅戰鬥了數日,直至彈盡糧絕,最終被日軍逼到黃河邊。日軍想要捉活的,龍爺不願做俘虜,帶著幾十名騎兵團戰士縱馬跳入黃河。

時值深秋,黃河水寒冷刺骨,龍爺在水中沉沉浮浮僥幸不死,日軍的搜索隊牽著狼狗沿著河岸一直在搜尋他們。龍爺爬上岸沒多久就被盯上了。當時搜索隊已經抓到十幾名騎兵戰士,龍爺的好兄弟許金波也在其中。龍爺提著斷剩一半的馬刀一頭紮進深山老林裏。

龍爺本是山裏娃,十二歲那年隨父母出關販皮貨,路遇龍頭溝馬匪,父母都被殺了,僥幸不死為報仇才投到另一路馬匪幫中。他賦異稟,力大出奇,那馬匪幫頭子愛惜他的材料,把一身本事傾囊而授,十八歲的時候龍爺率領十二名馬匪精銳夜襲龍頭溝,殺了大馬幫頭子馬秉奎。名揚西北的同時也遭到了馬占山麾下的騎兵師的圍追堵截。

龍爺是被逼無奈之下才投靠的紅軍。但他秉性忠義,投了紅軍後便再無二心。也因此得到了當時西北方麵軍副指揮的賞識,二十歲就做了紅軍的騎兵團團長,還娶了方麵軍副指揮的妹子

這段過往,龍爺之前喝醉的時候起過幾次,但每次到進山之後這段的時候總會緘口不語。今卻不同往昔,龍爺到這裏沒有停下來。

大山對龍爺來就是家,山中捕獵更是家常便飯。幾十個鬼子搜索隊士兵帶著四條狼狗押著十幾名俘虜追著龍爺進了山,結果就是鬼子們再也沒出來,四條大狼狗也都進了龍爺和十幾名騎兵兄弟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