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沒有這個情節,你就不能把我從這裏弄出去?”
“不是,不過這樣一來難度會大很多。”
“那就請您隻當做沒有過這個情節吧。”又問:“您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打算幫我了吧?”
“如果我是呢?”
顧佑猶豫了一下,比較而言,自己失去的自由和把江媽媽一家重新拖回這件事當中,還是決定選擇前者。於是道:“那樣的話,我隻能對您抱歉,讓您白跑一趟。”
梁必達先流露出詫異之色,隨即眉頭一緊,哼了一聲,看意思居然生氣了,這讓顧佑感到有點納悶,不理解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強烈,難道隻因為自己讓他白跑了一趟?這可不像他這樣的人物該有的修養。梁必達深呼吸了一下,很快歸於平靜,一字字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對那個女孩子做的事情?畢竟她們一家對你有恩。”
顧佑不確定他為什麼這麼問,處在律師的角度大概是希望自己表現出悔意吧。回想過往兩年時間,自己沉迷於與許佳慧之間的青澀朦朧的情感中,或許後來生的事情不那麼美好,但最初的感覺卻比美好更好。於是幹脆的搖頭:“可能又要讓您失望了,無論何時何地,誰問我相同的問題,我的回答都隻有一個,對此我沒什麼好後悔的。”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壞,這也難怪你,一張白紙泡在墨缸裏十四年,出來的時候還能保持清白那才叫活見鬼了。”
他以惋惜和理解的口氣出這句話,但聽在顧佑耳朵裏,卻似乎還帶著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意味。尤其是到最後一個字的瞬間,他的唇角曾微不可察的上撇了一下,似乎是在刻意壓製著笑意。如果不是顧佑眼尖心細,換做其他人恐怕很難注意到這個細節。
梁必達把右手放在桌子上,他的手保養的很好,隻是手腕的部位多個環形的傷疤,凹凸不平像個牙印兒。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麵上,出細密清脆的聲音。他大概在思考事情,指尖的節奏越來越快,最後忽然戛然而止,抬頭問道:“你在獄中的時候是不是曾經把一個人的眼珠子摳出來?”
他問這個做什麼?熊愛國那件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顧佑腦子轉的飛快,很快聯想到他認識何蔚然這件事。
梁必達好像有些不正常的亢奮,盯著顧佑繼續問:“我還聽你在裏頭還搞了個賣部,你是不是很喜歡錢?”
“這些都是何蔚然告訴你的?”
梁必達沒有話,問了剛才那兩個問題,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神態和語氣上的不妥,把身子向後貼在椅背上,目光專注的投在顧佑身上,那神態就好像藝術家在欣賞一件雕琢多年的精美藝術品。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你的都是事實,三年前我的確曾經把一個人的眼珠子挖出來,而且我也確實很愛錢,這個世上有幾個人不愛呢?現在你滿意了嗎?”
“還沒。”梁必達聲音不高,有一種刻意壓抑的感覺,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決定把你從這裏弄出去,這一點,你可以把心放肚子裏了。”著,起身告辭。
這人喜怒無常,態度轉換詭異難測,很難從他的態度上判斷善意還是惡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曾經通過老何了解自己這些年的作為。可他這麼做是出於什麼目的呢?當下的氛圍裏並不適合細細思量,想到何蔚然,顧佑有些莫名的煩躁,最後回答他的問題時甚至已不抱希望,當時滿腦子都在想何蔚然為什麼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