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到。
我們坐在急救室的長椅上,他把頭靠在牆上看著急救燈,慢慢道來:
“我爸爸是個外賣員,是全家人的經濟來源。媽媽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上班,一直照顧家裏人的飲食起居。
可是發生告白事件的第二天,班主任被校主任罵了,於是班主任就在家長的微信群裏通報了這件事的始末,並言辭犀利的諷刺了我的父母很久。
因為這個家長群裏還有爸爸的幾個同事,所以這件事情很快也在爸爸的單位傳開了,爸爸好幾天都沒抬起頭。
我的信用卡被催款,爸爸也知道了我借了一萬多的卡債,壓力大的爸爸平時就愛酗酒,晚上他就對母親大打出手。
他覺得是母親沒有教育好我,然後我才拿他的血汗錢這麼胡鬧,還讓他在大家麵前失了顏麵。
不僅僅是這樣,我年邁的奶奶上來拉架,卻被爸爸一個失手推倒,現在也住進了醫院重症監護室,剛剛才做完手術。
爸爸把奶奶的事情也都怪在媽媽的頭上,說這都是因為她沒有教育好我導致的。後來媽媽在醫院再次挨了暴打之後,想不開就吃藥割腕自殺了。
爸爸過去總是酗酒,毆打媽媽。她一直忍氣吞聲,今天的事件可能也隻是一個導火索吧。”他看上去很難過。
聽了陳峰的敘述我有一點點自責,如果當初我沒有做出那個舉動的話,陳峰也不會注意到我。
也或許我早跟他說清楚,今天這種事情也不會發生。
......
我陪他等在急救室門外。正在等待的時候,陳峰的父親醉醺醺地過來了。罵他是個喪門星。一轉頭又看見了我,然後罵他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在談戀愛。
陳峰為了護我,和他爸爸頂撞起來。
說要不是因為他動手,他的媽媽和奶奶也不至於如此,現在的結果全都是拜他所賜。
他爸爸非常生氣,上來就要打他。他躲閃開了,他爸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陳峰沒有上前去攙扶,任由他爸罵罵咧咧、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醫院。
麵對別人的家庭矛盾,我不想管的太多,也不想讓他誤會的更深,我什麼都沒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過了一會兒,急救室的燈亮了,醫生出來說他媽媽沒什麼事了,搶救成功。
我們正在高興的時候,一群醫生和護士卻跑進了陳峰奶奶的病房,我們跟著過去的時候,醫生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一瞬間,陳峰覺得天都塌了,撲在奶奶的屍體上痛哭流涕,那是對他最好的家人,是他最親愛的奶奶。奶奶什麼好的都不舍得吃,什麼最好的都留給他,特別疼愛他。
他大哭著目送奶奶的遺體被拉去了停屍房。想到他還有媽媽需要守護,所以他強忍著悲痛守在媽媽身邊,小聲啜泣。
這時候有一個護士叫他出去一下,我也跟著出去了。
那個護士說,剛才他酗酒的爸爸也被推進了醫院,現在需要馬上做手術,要他簽手術單。
原來他爸爸喝醉了,躺在了大馬路上,有一台渣土車沒有看到,直接從他爸爸的腿上碾了過去。
陳峰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這一天對他的打擊,簡直太大了。他在醫院的走廊裏,放聲大哭。
爸爸是他們家裏唯一的經濟支柱,現在爸爸要截肢了,媽媽剛搶救回來還在重症監護,最愛的奶奶離世。
而他的信用卡還欠了一萬多塊錢的卡債,現在還需要支付兩個人的大額醫藥費。以後上學怕是都要拿不出錢了,整個家庭全都遭受了巨大的變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一切隻是因為他對喜歡的女孩子告白了,結果還是失敗的告白,這告白的代價太慘重了,他的人生裏,現在大概全都是絕望。
他起身簽完手術通知單,再也忍不住麵向牆壁放聲大哭。
我對他雖然充滿了同情,但是也充滿了無奈。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隻是依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卻突然轉過身緊緊的抱著我抽泣著,這次我沒有推開他,僅僅隻是想給他一些安慰。
“求你,讓我抱你一會,就一會”
“......”
“小玉,你現在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不想再刺激他了,所以我沒有說話。我想等他先冷靜一會,再說清楚。
“抱夠了沒有?”一個聲音冰冷的從後麵傳來,我心下一驚,那感覺就像偷了漢子然後被人捉奸在床。
後麵傳來的是小詩的聲音。
我趕忙推開陳峰。
......
我追出醫院,直到醫院的花園裏我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