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逗,”我皺著眉頭懶得說話,心說大姨媽也不過是這麼個疼法吧,誰知道這麼一想,肚子反倒越來越疼了,“沒工夫搭理你!”
唐克認真起來,“你是怎麼個疼法?抽著疼還是擰著疼?”
我倒吸了口氣,這會兒疼得連氣兒都不敢喘,一邊說話還一邊打嗝,從牙縫兒裏擠出來幾個字兒道:“脹痛你懂不懂!”
“你這兒有鴨蛋嗎?”
唐克這話問得我窩火,“你是餓啊?想吃宵夜出門右拐不送。”
唐克也不吭聲,還真奔著樓下去了,半天才回來,手裏居然還真捏著個鴨蛋,唐克從他的包裏摸出來根銀針,紮在鴨蛋上,遞給我道:“放嘴裏含著。”
那鴨蛋足有小孩拳頭大小,我心說你沒聽過燈泡放嘴裏都拿不出來的事兒,還給我來這個?誰知道唐克也不廢話,不由分說就掐著我的腮幫子,硬把鴨蛋給我塞嘴裏了。
我嘴裏嗚嗚罵了兩句,唐克掐著表,等了十來分鍾,唐克兩手捏著我的下巴一頂,鴨蛋被我給吐了出來,唐克把鴨蛋貼著桌上敲了幾下,剛撥開幾片,就把鴨蛋扔在了桌子上。
我看唐克的臉色那叫一個相當難看,也拿起鴨蛋看了一眼,這蛋殼被剝開的地方是黑的,我不信邪地又把整個鴨蛋都剝開了,誰知道鴨蛋白居然全是黑的,還黑得晶瑩透亮!跟鬆花蛋似的!
“你特麼買的臭鴨蛋吧?”我把鴨蛋往唐克麵前一推,“逗我玩呢?”
唐克打開手機上的手電光,對著鴨蛋照著,指著上麵的紋路對我說,“看到了嗎?”
我看鴨蛋上有一道道中間深兩邊淺的痕跡,彎彎曲曲的,看不出來什麼意思,唐克長歎了一聲,“齊不聞,我知道你從小就不相信這些東西,這樣,我也不攔著你,你覺得肚子疼是吧,我陪你去醫院,去過醫院之後,咱們再聊。”
去醫院的功夫,唐克坐在車上不說話,正好我肚子疼得要命,窩在座位裏也不吭聲,進醫院掛了急診,醫生護士給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又是驗血又是驗尿,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上,才給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一點毛病都沒有。
我疼得汗珠兒順著腦門兒往下掉,氣得在走廊裏罵罵咧咧,這尼瑪是庸醫嗎?蒙古大夫開的醫院?特媽噠人都快疼死了告訴我沒毛病?
唐克也不說話,帶著我回到茶樓,自己在廚房裏鼓搗半天,端出來一杯黃褐色的茶湯讓我喝下去,我半信半疑地喝了,沒想到不過幾分鍾,居然真的不疼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唐克,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你有偏方還讓我去醫院?耍猴呢?”
“反正我知道要是直接說了你是不會信的,怎麼樣?現在打算聽我說說嗎?”
我看唐克表情凝重,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遲疑片刻點點頭,唐克深吸了口氣這才開了口。
“咱們認識也這麼多年了,從小到大,不管遇到什麼事兒,你都相信科學、相信醫院、相信警察,我知道你是學法律的,這是你的本能,但是你必須得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靠科學或者法律能解決的。”
我大概明白他想說什麼了,唐克就是因為害怕我不相信,所以才特意帶我去了趟醫院,隻有讓我死了心,才會相信他的辦法。
這種強製性的絕望特別能讓人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我歪過頭,低聲道:“你也不用繞彎子了,就直接說吧,我這是中邪了還是撞鬼了?”
“你中蠱了。”
方術、醫術在古代同屬道家玄學,在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唐克跟著老爺子學本事,自然也看過張介賓的《景嶽全書》,其中有一段講的就是如何鑒別中蠱,中蠱的人含著鴨蛋,血、液、氣中的蠱毒會被吸到鴨蛋裏,並在鴨蛋上有所表現,中蠱的人含過的鴨蛋蛋白發黑,上麵會有不同的痕跡,爬蟲爬過、蛇身遊走而過,有本事的人從這一枚鴨蛋上就能判斷出所有情況,中什麼蠱、中蠱時間、蠱毒輕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