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我和唐克坐在我茶樓的二樓,沒有開燈,外麵旖旎的霓虹燈光從窗外照進來,灑落在唐克的臉上,他的臉被分割成了一明一暗的兩個分界麵,在光線的照射下,唐克的兩邊臉顯示著不同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有點兒搞笑,我沒忍住笑,立馬被他瞪了一眼。
“拿走什麼了?”我忍不住貧嘴道:“拿走了你的心啊?”
唐克沒搭茬,他叼了根煙,表情深沉地深吸了一口道:“她從我這兒拿走了一個石盒。”
我聽到這話立刻恍然大悟,緊接著便感到更為震驚,這個答案的確是太出乎我意料了,我突然覺得,唐克要真是被人偷走了心反倒好了。
唐克到現在始終不知道那個石盒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乍一看就像畫油畫的調料盒一樣,裏麵裝著好多種顏色不同的粉末,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幹嗎用的,但是對河奈來說應該很重要。
重要到什麼程度?
“重要到她連我都不要了啊!”
唐克說這話時臉上堆笑,一種悵然的笑容,眼角卻有點兒亮閃閃的。
我一下聯想到了時間關係,如果他們倆是在三年前相識的,而且在一起相處了一年,那就是把分開的時間點推到了兩年前,正是唐克開始酗酒的時候。
原來那件差點兒把唐克給毀了的事情就是和河奈分手,我有點兒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個糙起來都不會跟女孩兒好好說句話的貨居然還是個癡情男。
“齊不聞你別笑!”唐克突然指著我道:“我知道你腦袋裏麵想什麼呢,你他媽想我傻,她根本就沒喜歡過我,就是個騙子,為了偷東西才到我身邊來的,我他媽喜歡了個小偷兒,還一喜歡就喜歡那麼多年!該!活該!”
唐克的嗓門兒很大,我覺得街上的行人都能聽到他這陣鬼哭狼嚎,但是我沒攔著他,有些話說完了也就說完了,反正唐克就後失憶,當然,到底是不是失憶,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酒喝得有點兒急,唐克也是心情不好,沒一會兒就跟一攤爛泥一樣趴在桌子上不動了,我讓夥計給他在包廂裏搭了張床,兩個人像抬死狗一樣把唐克抬進去。
“哎,老板?”瘦張剛放下唐克,疑惑地抬頭看了我一眼道:“唐爺這手是什麼了?”
瘦張摸到了唐克胳膊上硬邦邦的位置,我沒有回答,上去摸了一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總覺得比之前硬了一點兒,我心裏有點兒不是滋味兒,打算明天到老爺子那兒去一趟,問問這事兒要怎麼處理。
將一切解決好之後,我就出門準備打個車回家。
剛下樓,我就看到那輛紅色路虎停在我的店門口,心裏不免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河奈認識我家老爺子,不管她用什麼手段,想要打聽到我的事兒,那是易如反掌,但是她這麼做會讓我覺得自己的生活受到侵犯。
河奈不知道在樓下停了多久,估計唐克剛剛在上麵那陣鬼哭狼嚎她也聽到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我從她的車子旁邊擦身而過,河奈衝著我按了按喇叭,我聽到她從車窗裏探出頭問我要不要送我一段,我假裝沒聽到,走向相反的方向,攔下出租車上車就走。
我不知道老爺子今晚安排這頓飯局具體是什麼意圖,但是能看出來,那個穿黑衣的男人是在試探我和唐克,我突然有種感覺,覺得自己像狗場裏的狗,一看到買狗的人來了,就會被飼養員拉出來溜一圈兒,末了問上一句“怎麼樣”,隻等買狗的人說一聲,“行,就這條了”。
這感覺多特麼滑稽。
車停在小區門口,我走之前,院子裏的樹還鬱鬱蔥蔥,現在樹葉已經有些泛黃。
一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灰塵的氣味,其實我已經自己一個人住了好長時間了,這次出門比較匆忙,也沒想到這麼突然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根本沒顧上打理,家裏落了一層灰,我大概收拾了一下,把衣服都扔到洗衣機裏,幹脆光著身子把床單被套也換了,洗了個澡才爬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