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電燈閃了兩下,在這片靜謐中,我仿佛聽到了電流流動的聲音,滋啦啦,我忍不住笑了,心說合著這聲音是老天爺替我放禮花呢?
地麵上,那兩個東西的屍體趴在地上,綠色的粘稠液體流得到處都是,看得我陣陣惡心。
我一隻手拽著鐵架子,一隻手扶著牆,使勁兒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然而剛起來一半兒,就又摔在地上,同時,腦袋暈眩得厲害,就感覺耳朵裏嗡嗡直響,我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如果誰給我一張床,我能睡到世界末日。
但是一想到唐克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隻能硬著頭皮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沉重的身軀,一步步往外麵走去。
這次我學聰明了,房門打開之前,我先透開一條縫檢查了一下外麵的情況,發覺沒什麼問題之後才走出去。
走廊裏也亮著燈光,不過是那種紅色的燈泡,我小時候還見過那種燈泡,總覺得就是在普通燈泡外麵刷了一層紅色油漆,所以才會顯得霧蒙蒙的。
這光線非常暗淡,我貼著牆邊,幾乎是蹭著牆往前走著。
此時我的思緒非常清晰,現在已經無疑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他們早有安排的了,從這種已經老掉牙的建築居然還能通電亮燈,就知道他們的準備很是精心,這些燈光差不多預兆著危險已經解除,至少我可以安心往前走,不必擔心黑暗中突然衝出來什麼了。
我沿著這麵牆一直走到盡頭,拐角處向上,是一條樓梯,隻有不到十個台階,走上去之後,發現這裏就是地下室連接地麵一層的樓梯,眼前是一片非常開闊的大廳,處處都是年久失修的破敗景象,牆上隱約還能看到紅色油漆刷的大字標語。
這裏好像是學校的一樓,門口有個收發室,我印象中,學校的收發室裏都有一個像臉那麼大的鑰匙盤,周圍掛滿了鑰匙。
我已經沒有力氣開門,用肩膀撞了一下,破舊的木門一下被我撞掉了,摔在地上,揚起了一片灰塵,我險些摔進去,努力站穩了身子,環視四周,在那種老式書桌上看到了一張紅布,紅布上擺著一把小鑰匙,就和我跟唐克之前在那個房間裏找到的鑰匙一樣。
虧他們還精心把鑰匙放在了紅布上,八成是怕我看不見。
真他媽滑稽。
接下來的過程,我的思緒已經有些混亂了,重新回到地下室,四通八達的路就像迷宮一樣,我不知道在裏麵轉了多久,終於在走廊盡頭處找到了那扇門,房間裏麵的鎢絲燈還亮著,我走進去的時候,地上仍舊浮著一層水鱉蠱。
唐克半躺在窗台上,腿無力地下垂著,我上前去晃了晃他的腿,沒有半點兒反應,我覺得好笑,又推了一下。
“哎?別裝死啊,”我的聲音沙啞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在說話,“裝死我可就不帶你出去了。”
唐克依舊沒有反應,任由一些水鱉蠱在他的腿上爬行,在他露出來的腳腕處,能看到大片的紅色水泡,密密麻麻的,腳腕腫得比我大腿還粗。
我掏出鑰匙,將他腳腕上的鐐銬打開,接著,使勁兒拽了一把,唐克的身體立刻歪倒了,向我砸了下來,我一把接住他,卻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兩個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身下好像被我壓死了不少水鱉蠱,我心中默默道,對不住,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人都隻能認命,更別說是一隻蟲子。
其實我已經累得根本動都不想動彈,但是幾乎沒有猶豫地,我爬起來將唐克扛在肩膀上,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和耐力,每往前走一步,我都覺得身體內的力量正在被抽空一點。
很多時候,我在想,我這個人有什麼優點呢?我覺得我好像說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優點,但是朋友特別多,大概就是因為對別人好吧,雖然在這個對別人好的過程中,我放棄了很多自己的利益,這就是天秤座的特點,有時候會習慣性地犧牲自己去取悅別人,有點兒賤骨頭,但是就是不願意對別人不好,總把自己搞得像個聖人一樣,卻不知道自己的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