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忍住,誅心吃驚地問道:“冥王大人,這主意明明是您首肯的啊?”怎麼這會兒反倒幫那女人說起話來了。
哪知冥王大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小美人兒有趣,我突然不想為難她了。”
誅心:“……”
雲安:“……”
最後雲安實在是著急了,咬牙切齒地看向誅心道:“誅心,你快告訴我,怎麼讓你們家尊主進補,我回去立馬給他好好補補!”
“噗嗤!”冥王大人笑得雲安莫名其妙的,總覺得他那眼神大有深意。
誅心難得地有些靦腆,悶聲悶氣地答一句:“隻要月圓夜鬼後好好侍寢就好……”
侍寢,寢……
雲安的麵頰一路紅到了耳根,榻上的冥王大人隻差沒笑掉大牙了,意猶未盡地拂了拂袖,雲安就覺眼一花,眼前便又是熟悉的家門口。
誅心又懵了:“冥王大人,您就這麼放她回去了?”
“不然呢?”冥王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過來。“你還想留她用晚飯?不怕你們家主子剁了你?”
“可是她……”
冥王一語道破了誅心的擔憂:“她要是喜歡打小報告,你早就讓你家主子剁了!”
誅心啞然,的確,以自己對她的態度……
雲安還沒等進門呢,就見自家大門被大力推開,宋美娜一邊風風火火地往外衝,一麵打著電話:“什麼?你說她都上來好久了?我現在出去找,你們集合!——誒?安安?”
心中的暖意難以言喻。
“你幹嘛啊?到家門口了也不進來?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宋美娜對著電話報了平安,便衝到雲安跟前,滿臉關切。
連忙拋開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雲安淡笑著跟宋美娜進屋,又是熱鬧的夜。
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說,雲安在刻意逃避,就連看墨止夜的目光,都是躲躲閃閃的。
關於墨止夜那位熟人,他始終不在雲安麵前再提起隻言片語,雲安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肯定不會就這樣結束。
這天雲安約了柳橙逛街,所以起得很早,出了家門徒步走向學校。
七點多,又是冬天,路上基本沒什麼行人,本該很安靜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早起去市場買菜的老人都聚集在小區的消防門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雲安也不由回望一眼,乍一眼看去,烏泱泱的全是圍觀群眾,有輛警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兩名民警在維持著秩序。
再仔細一看,雲安的心便咯噔一下。
一根係得十分結實的麻繩,一頭掛在消防鐵門的頂端,另一頭,吊著一個半腳踏進老年人階段的男人……是上吊嗎?
男人衣著整潔,一身黑色的衣服幾乎與消防鐵門融為一體,難怪一眼看不到呢!麵部朝外,青白的麵部有些猙獰,雙眸緊閉,僵硬的身體可以看得出,他斷氣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為什麼,見了那麼多形態的鬼以後,雲安會對著這樣一具屍體感到害怕,總覺得,他的麵部直對著自己的。
“哎喲爸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嚎啕著衝進了人群,衝到上吊男人的跟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聲震天,雲安卻沒聽出多少情緒,那兩行快要幹涸的淚跡,勉強算是她哭了的證明吧!
這叫什麼?活著不孝,死了亂叫!
那婦人是老人的兒媳,來了就張羅著要把公公的屍體放下來:“我爸都已經死了,你們還在這裏看什麼看?大冷的天,你們讓我爸的屍體在這裏凍著,你們安的什麼心啊?”
民警這邊也勘察了現場,對婦人道:“屍體還需要進一步檢查,排除他殺的可能。”
很正常的程序,可婦人卻急了:“檢查什麼?有什麼好檢查的?我爸死了,難道不應該入土為安?你們還要折騰他的屍體?”
婦人這話就說得很可疑了,民警淩厲的視線立時落在她的身上。
婦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還在擠著眼淚大喊大叫著:“我爸一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突然檢查出了癌症,還有點老年癡呆的征兆,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有什麼好查的?”
又一個男人衝了上來:“你瞎說什麼!是不是自殺,哪是你說了算的?人家警察同誌走個程序,你別在這妨礙公務!”
民警沒什麼耐心,厲聲喝道:“胡鬧什麼!都跟我走!”
現場的素材都提取完畢,又圈了警戒線,民警便開始動手把屍體搬了下來,挪到警車上,那一男一女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民警開罵了,才不情不願地上了搬運屍體的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