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絲靈魂的氣息,十分微弱,但還是被雲安捕捉到了,不遠處的空地上,是那上吊的男人的靈魂,他看著警車離開的方向,眼中說不出的複雜。
驀然,他似乎感覺到什麼,猛回頭直直地看向雲安。
雲安忙低下頭,口袋裏的電話響起來,是柳橙,雲安邊走邊接聽。
“安安!你怎麼還沒到啊?一會兒早餐店的蟹黃包就賣光啦!”
這就是雲安早起的原因,校門口新開的早餐店,招牌就是蟹黃包,做得地道正宗,好吃得不得了。
“我剛忍不住看了看熱鬧,要不你先去點餐,我馬上到。”
柳橙不滿地道:“好吧好吧!還以為你會先到呢,我也才收拾完。”
掛斷電話,雲安沒有理會猛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鬼魂,大步繼續走。
心裏還挺意外的,明明墨止夜就在跟前,他居然還敢過來,不怕墨止夜隨手給他一掌讓他消失麼?
那鬼還在跟,墨止夜回頭瞪向他,他便露出一絲怯懦的表情,眼中有些乞求的意味,讓雲安看著也是於心不忍。
不由再度駐足。
鬼魂十分驚喜地道:“你果然看得見我!”
墨止夜頓時氣場全開,刀子般的眸光剜向那鬼魂。
“找死!”
話音未落,墨止夜已然動了殺意。
雲安忙攔住他:“等,等一下!”
墨止夜不悅地瞪她一眼,口中念了句:“多事!”卻站在她身旁不再動作。
“你有什麼事?”雲安平靜地問。
鬼魂十分懼怕地看了眼墨止夜,才大著膽子道:“那是我的兒子和兒媳,他們……”
他似乎很痛苦,很傷心,卻沒什麼怨氣,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虛弱,沒有怨氣支撐卻還滯留在陽間的鬼魂,都會這樣虛弱。
通過的他的講述,雲安大概了解了。
他叫趙軍,三天前的確被查出了淋巴癌,這類癌症基本就沒什麼希望了,更何況還查出了老年癡呆,他的心情一度很不好。
這三天,兒子和兒媳一直在吵架,從早吵到晚,十三歲的孫子正在複習,準備著期末考,被他們吵得心煩,也加入了吵架的陣營。
三天,家裏雞犬不寧,趙軍就蹲在自己的閣樓裏,像是與世隔絕一般,可又不得不忍受外界的紛擾,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就變得更加難受了。
這三天,每天早上兒媳會往樓梯口放兩個饅頭一碗粥,一次都沒上來過,兒子孫子更是沒有管過他。
第三天,那簡陋得過分的饅頭也沒有了,一整天水米不進,趙軍又餓又氣,但更多的還是心寒。
夜裏,趙軍輕手輕腳地下樓,到廚房找些吃的。
除了鍋裏冷掉的白粥,什麼都沒有,怕吵醒他們,趙軍也不敢起火熱粥,匆匆盛了一碗端上去,就著眼淚吃了,隻覺得心酸。
這就是他一手養大的兒子,一手挑選的兒媳……
“粥裏摻了不少安眠藥,都是我一貫吃的,劑量不至死,但是卻讓能讓我睡得人事不省。”
鬼魂不會流眼淚,趙軍眼睛是通紅通紅的,哭不出來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雲安心中隻有氣憤,趙軍就是在人事不省的情況下,被夫妻倆用繩子吊死在了消防鐵門上,偽造了自殺的假象。
兒媳在警方麵前的言行,無疑是心虛了,那麼兒子呢?他衝上了配合,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說他知道警察查不出什麼?
趙軍很平靜:“我不恨他們,我隻是想問問,我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會讓他們這麼恨我,非要弄死我才開心。”
“就沒有什麼證據嗎?”雲安很氣憤。“我就不信他們手腳那麼幹淨,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趙軍無所謂地笑了笑:“那就要看警察的判斷了,我也想相信,人民警察不會讓我這樣冤死的!一定會給我討一個公道!”
說著,趙軍垂下頭,很難過地開口:“就算他們這樣對我,可一想到他們如果被發現了而受到製裁,這心裏還是不大舒坦,都是孩子啊!就算笨一點,壞一點,做錯了什麼事,在我眼裏,他們依然都是我的好孩子啊!”
雲安看著他,真心地替他感到難過。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安安!你怎麼還沒到啊?”電話那頭是柳橙哀怨的聲音。“蟹黃包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