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的父親和那些屍體一樣,表情木訥,兩隻眼睛仿佛是兩個黑窟窿,走向了瑪德,而瑪德卻並沒有提起手中的長劍,我知道這是他心裏很難逾越的坎。
隻見那屍體突然舉起右手,猛然想著瑪德揮動,瑪德的胸前瞬間被撕開一道長長的血痕,可是瑪德依然沒有動,隻是滿眼熱淚,嘴角不住的抽搐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我急忙將瑪德拽了一下,說道:“你不要這樣,你明明知道他已經不是你的父親了。”
隻聽到瑪德突然發瘋了一樣歇斯底裏的喊著“不,他是,他是。”
說著瑪德掙紮開,又向著那屍體走了過去,而且刻意的離得很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屍體的利爪又一次的劃過瑪德的胸膛,地麵上已經滿是瑪德鮮血。
而此刻瑪德突然抱住了屍體說道:“父親,父親,是我啊,我是德兒啊,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不禁眼眶濕潤了,這是多麼震撼的一幕,多麼讓人心痛的一幕,一個兒子明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根本已經不是父親,但還是想在這張熟悉的容顏上找尋最後一絲的愛,那是對父親的不舍,對父親的摯愛,這種感情真的足可以讓世人為之動容。
但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瑪德一直都不動手,豈不是讓這屍體將他撕成了碎片。
想到此處,我突然快步上前,將瑪德猛的拽開,而那屍體也隨之撲了過來,就在這一瞬間,我將手中早已幻化出的一根細細冰針刺入了瑪德父親的前胸,一股黑霧冒了出來,瑪德的父親頹然倒地,而就在他倒地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那種本該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還有眼角那似有似無淡淡的淚痕。
瑪德沒有怪我,他知道我是對的,隻是他趴在父親的屍體上,久久不肯起來,足足有半個時辰,而我就站在他的身後,我又能做些什麼呢,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著我的兄弟,永遠和他站在一起,哪怕一句話都不說。
魔界已經敢這樣肆無忌憚的進入我們的世界,這一切隻是預兆而已,他們是想利用這些屍體來潛伏進人族的世界,但幸好被我們發現,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魔界給我們透漏了一個信息,那就是真正的大戰已經不遠了,可能會是在後天,或者是明天,甚至有可能就是在下一刻。
此時外麵的天空已經下起了雨,烏雲滾滾,電閃雷鳴。
瑪德抱著自己的父親,走出了旅館,外麵圍著的人群也已經閃開,他們不會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因為我已經用魔法將裏麵的一切化為烏有。
瑪德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我隻是在後麵默默的跟著他,我知道他是想將自己的父親親手埋葬。
雨下的越來越大,我似乎可以聽到雨聲中瑪德的嗚咽之聲,那麼讓人心疼,那麼讓人動容。
我想這會是瑪德最後一次流眼淚吧,眼淚很鹹,很苦,很苦。
嘩嘩的雨聲,淹沒了這個世界所有的聲響。
城外樹林
瑪德將父親,輕輕的放在草地上,很輕很輕,仿佛是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是傷害到了自己的父親。
然後開始用他的長劍開始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挖掘著,我眼看著這一幕,心中很是難受,我想我知道此時候瑪德的感受,或許這是一個兒子能為父親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寬敞的大坑終於挖完了。
瑪德坐到了父親的身邊,最後一次整理父親身上的衣物,然後對著父親自言自語的說道:“父親,你還記得那一年我很小的時候,你帶著我去打獵嗎?你說我將來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你說我一定會走出那座大山,因為外麵的世界很美好,有很多我沒有看過,沒有聽過的東西,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我再也不用每天和你一起打獵了,可是父親你沒有告訴我,外麵的世界沒有你,沒有你牽著我的手,我會跌倒,沒有你的懷抱,我會覺的寒冷,沒有你嗬斥我,我會覺得孤單,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就隻有我一個人了,我不要那些我沒有見過的東西,不要那些我沒有聽過的東西,不要那些我沒有吃過沒有喝過的東西,我隻要你,我寧願永遠和你生活在大山裏,永遠和你一起去打獵,永遠的牽著你的手,永遠的靠在你的懷抱,永遠的聽著你對我嗬斥,你起來啊,你看看我啊,父親,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大山的外麵沒有你啊。”
我聽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眼淚伴著大雨奪眶而出,我想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在哭,至少我在這樣想。
瑪德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在大雨中顯得那麼無助蒼涼。
瑪德將父親輕輕的安放到寬敞的大坑中,然後一下一下的已經已經潮濕的泥土慢慢的覆蓋到父親的身上,我想去幫忙,但是讓瑪德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