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貴站在門邊,有些惶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好像完全陌生的房子,他甚至不敢邁步走進去,因為他不敢讓自己鞋底的汙漬在這地板上留下汙跡。
許是聽到了大門口的響動,廚房門口一個腦袋伸了出來,那人臉上的表情本來是輕鬆和快樂的,但就在看清楚門口齊文貴的那一刹那,臉上的輕鬆和快樂倏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訝、疑惑和想隱藏卻沒能隱藏住的仇恨。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整個客廳的距離遙遙地對視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齊文貴率先撤回了視線,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環視了一圈房子裏的一切,關門抬腳走進了屋,鞋底上的汙漬在光滑如鑒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
“我還能回來,是不是根本沒有想到啊?”齊文貴往沙發上一靠,隨意地將鞋子一脫,擱在了麵前的茶幾上,空氣中頓時便有一股濃濃的腳臭味彌漫開來。
“告訴你!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怎樣便怎樣!至於你,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小雜種而已!老子可憐你、施舍你,你這小雜種不僅不知道感恩,反而恩將仇報!可是,有什麼用呢?你看老子還不是好好地回來了?你很失望吧?你很恨吧?哈哈哈……”
“警察說舒小清是受害者也是目擊證人,等她蘇醒過來就會指證我,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老子根本就不是凶手!即使舒小清蘇醒過來,她要指證的也不可能是我!怎麼樣?小雜種,心裏有沒有感覺到很害怕啊?哈哈哈……”
一邊是齊文貴肆無忌憚地張狂大笑,一邊是沉默的齊繼偉仇恨的眼神,他沒有看齊文貴,而是雙眼死死地盯著地板上那串醒目的肮髒的腳印。
“小雜種,讓老子來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吃的,”齊文貴趿起鞋子,葡撻葡撻地走向廚房,在經過齊繼偉身邊時,又是一聲冷笑,“等老子吃飽了再來好好收拾你這個小雜種!”
鍋裏的麵條已經煮好,旁邊放著的大碗裏調料也已經配好了,齊文貴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撈麵裝碗,完了又掰了幾瓣大蒜,端著麵條回到客廳,“呼哧”一口麵條,啃一口蒜瓣,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齊繼偉一直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他仍然坐在廚房門邊的輪椅上,靜靜地看著齊文貴的所有動作,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從剛開始見到齊文貴的驚訝、疑惑和仇恨,慢慢地回複了平靜和冰冷。
一大碗麵條下肚,齊文貴愜意地打了個飽嗝,用手抹了抹嘴巴,順手操起一根牙簽剔起牙來,一遍剔牙一邊斜眼看著輪椅上的齊繼偉,眼中的神色漸漸地變得奇怪,那是一種包含著欲望、戲謔、甚至是有些淫邪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帶著這種如地獄惡鬼般的眼神和表情,齊文貴站起身,快步走向了齊繼偉,此時的他呼吸粗重,眼睛裏麵布滿了紅血絲,宛若一頭正處於發情期的健壯公牛撒開四蹄衝向一頭毫無反抗之力的小母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