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甬道三轉四拐,三人進去,地牢中和往常一樣,昏黑無比,柳長青讓人將肖華牢門打開,隱約看到肖華在最裏麵躺著,努努嘴對耿牢頭道:“你們出去吧!”
一名獄卒聽柳長青的聲音有點熟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豎眉粗漢,又不敢多問。 WwWCOM耿牢頭道:“你們自己心。”柳長青點點頭。
進了牢門,柳長青叫一聲:“肖前輩!”肖華似乎翻了個身子,柳長青又叫一聲,肖華哼了一聲,道:“我不見鼠輩之流,快快滾出去了。”
柳長青心喜,走過去,道:“肖前輩,是我。”肖華看不清楚他模樣,卻能看到他的粗眉毛,道:“你是什麼東西?”柳長青笑一聲,肖華反應過來,道:“哦,是你。”
柳長青道:“正是,我來瞧瞧前輩。”
肖華隔了一會兒,才道:“嗯,你不忘前言,我很是欣慰,怎麼耿牢頭他們聽你的話?”
柳長青道:“些須易容術,不足掛齒,前輩身子可還安好?”肖華道:“安什麼好?二十年了,我就是這幅德行。”忽然一掌向柳長青擊過來,肖華雙腿雖斷,掌上功夫卻絲毫不弱,柳長青離的近了,黑暗中又瞧不清楚,肩頭嗡的吃了一掌,吃驚道:“前輩,幹什麼?”
肖華打完一掌,便即收手,怒道:“我教你的心法,為什麼不練?我教你的步法,為什麼不學?”
柳長青這才明白他在試自己功夫,肖華一擊之下,已經知道自己這幾個月沒怎麼練他的功夫,否則內力彈出,不至如此挨打,若是步法練得熟悉了,有人擊來,哪怕黑暗之中聽到響動,定可反應迅捷,不至毫無動靜。黯然道:“這幾月派中事務繁忙,絲毫不得空閑,因此未練。”
肖華嘿嘿一笑,道:“你若真心喜歡練武,絕不至於數月不練,你怎麼有空吃飯,有空睡覺?既然睡覺,為何不按照我教你法門,練習腿力?”柳長青默然,肖華轉念又道:“唉,這樣也好,似我這般練武癡迷的,卻耽擱生活之事,那才是本末倒置。”
柳長青道:“我從今日起,一定強加練習,絕不中斷,以報同門被害之仇。”
柳長青本以為肖華要問他什麼同門之仇,肖華卻似沒聽到一般。柳長青心念一動,又問道:“前輩可曾聽過《玄武譜》?”
肖華道:“《玄武譜》?咱們的遊龍步法練習腿腳,《玄武譜》練習手臂,不但聽過,我也曾見過有人使的。”
柳長青道:“那是我金門派的秘籍,我數月之前到此獄中,我派中武譜也丟失了。”肖華道:“這武譜很好啊,怎麼我看你手法不怎麼樣?”趙柔接話道:“我師父,《玄武譜》中的擒拿手法太過陰險卑鄙,處處攻人要害,頃刻之間就可使對手非死即傷,因此習不得。”
肖華哈哈一笑,回聲震耳,道:“無知輩,無知輩。”
柳長青不知他是自己和趙柔無知,還是師父金大無知,不願接話,肖華笑了好大會兒,道:“若要殺人傷人,哪個功夫不會?就算是少林寺的慈悲功夫,每招每式,也可取人性命,你如此,那便是因噎廢食了。”
趙柔道:“那也不是,師父,行走江湖,很多時候樹敵決鬥,可不至於一上來就取人性命,但若習了武譜,擒拿手法根深蒂固,敵人攻來,不意使出,那就可殺傷敵人,若非大仇大怨,怎能下此毒手?”
肖華又是大笑,道:“練習功夫,那是為人所用,若一人練了功夫,卻不能為己所用,照著書本生搬硬套,那是功夫使人,可不是人使功夫了。姑娘,你師父出這般話,那功夫必定可不怎麼樣。”
柳長青一聽之下,覺得十分有理,與往常聽到師父的截然不同,大有柳暗花明之意,心中竟跟著噗通噗通跳動,“人要使功夫,不要功夫使人”,否則眾人練功,依照各派秘籍,卻不自悟,那使出來的功夫便是千篇一律了,有的人功夫高些,有的人功夫低些,眾人皆知與各自賦有關,卻沒人跟想法有關的。但要師父金大武功不高,柳長青可全然不敢苟同,一時之間,喜憂參半。
趙柔道:“我師父武功可不低啊,老先生沒見過,可不要亂。”
肖華道:“對你們來,自然是不低了,但他是揚州城武功最高之人嗎?能打過回雁山莊沈莊主嗎?他在江蘇,有沒有對手?我中華地大物博,他又能排第幾?”
趙柔聽了好生不快,道:“回雁山莊沈莊主,和我師父打鬥,那可是不分高低。別的我就不知道了,但不知老先生能排第幾?”肖華嘿嘿一笑道:“你這姑娘,倒也機靈。我雙腿未斷之時,學習步法癡迷,那時才練到一半,後來來到獄中,我是斷了雙腿之後,才練完的,因此我從不曾使此武功與人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