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接旨之後,辦事也是雷厲風行,不到半年便與各鄰國主君談妥,相互扶持,共謀大事。幾月之後,慕言領著各國使節進京麵聖,獻上賀禮,結為同盟。一年之間,本被世族壟斷的商行多了許多生麵孔,城中人流來往絡繹不絕。道路以目之像逐漸被生氣帶跑,百姓交口稱讚,皇上龍心大悅,免賦稅一年。
慕言一舉,開商道、結同盟、打世族、喚民心。一時之間成了酒館茶樓裏人人稱頌的大英雄。皇上也逐漸感覺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勤理政事,大國氣象日顯。
而慕言自己心裏卻覺得空蕩蕩的……這一切是不是來的太容易了……?
一日,慕言正在庭中賞花飲茶,忽地門外傳來陣陣腳步,叫門聲傳了滿院。環兒趕忙收拾一下儀容來到門前,門既推開,隻見一個矮胖子往裏麵闖。一邊進來還一邊招呼手下,“來來來,都進來!”。環兒往外頭一探,隻見幾列隊伍整齊劃一,抬著箱子挨個進來。
“這、這……”環兒自便過著困苦日子,到了慕府也幾乎沒有改變,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麵當下就捂著嘴巴不敢話。
“環兒!有哪位貴客登門?”慕言聞著聲響便從庭裏出來,迎麵便碰著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定睛一瞧,竟是日日與他做對的賈尚書,當下沒好氣地問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喲,您看您的。這不是最近慕大人政績卓越,皇上來賞了。”賈尚書搓著手,臉上堆滿了笑意。
“皇上自是賞罰分明,可這點事如何能勞駕您啊?”慕言冷眼反問。
“這不是,我從王公公手頭搶來的差事,想來往日你我關係不睦,特來賠禮道謝。”賈尚書收了收腹,躬身解釋,令人看著頗為好笑。
“你不怪我搶了你的差事,奪了你的政績?”慕言故作狐疑又問。
“哪能啊……我可做不到這般巧言善辯,若是換了我,這事定然是不成的!”他直起腰喘著粗氣奉承不止。
慕言心想此人定是來此巴結,生怕自己得勢刁難,也有結黨營私之嫌。於是又出言刁難,“你是來於我賠禮道謝的?那便跪下磕三個響頭!”
誰知那賈郝仁也是個爽快人,連忙下跪,砰!砰!砰!三下響頭便磕完了。事了又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揉著額頭癡癡地笑。
慕言雖與其不睦,可對此人脾性也是深有了解。他雖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可遠遠沒有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看到慕言不發一語,賈郝仁又搶過話頭。“慕尚書無需擔憂,我此來非是設計陷害,隻是皇上觀你我關係不睦,特叮囑我要好生相待。過去六部如一盤散沙,皇上早已看不過眼,如今國情好過之前,自然當把六部擰成一股繩,互幫互助才能治國安家!”
慕言忽地想起一件事,便問起賈尚書,“您可曾記得,當初我還是個縣令之時,您對我過一句話?”
賈郝仁一挑眉毛感覺事情不對,“什麼話?”
“您當初……”慕言咳嗽了兩聲,學著賈郝仁的樣子道,“我就是死了!被玄河的水衝走!我也不會與你這樣的人結交!”
賈郝仁一扭頭脫口而出一句“真香!”又一回頭滿臉笑意地望著慕言,“我您這菊花!真是上品!真香!”
慕言瞧著他這環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定是問不出什麼了,收下了賞賜就匆匆打發了賈郝仁。他望著滿院的賞賜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環兒從一旁擠了過來,望著這些賞賜也有些發愣,金銀玉器、綾羅綢緞數不勝數,看久了還真就讓人有些眩目。
環兒揪了揪慕言的衣袖,“老爺,咱們這下……可算是發達了?”
慕言抽出手,“你去外邊請些人過來一同收拾,而且大丈夫立世當為家國百姓,以下為先,還談什麼發達不發達,就算清貧一如既往,也該秉持這樣的信念。”
環兒不知何時晃到了慕言身前,“真的嗎?你當真隻是為了家國下?”,慕言望向環兒的臉,好似熟悉又十分陌生,想不起來是誰,仿佛沒見過這人一樣。慕言不知如何回答,隻是怔住了。而環兒依舊在問,“真的嗎?你當真隻是為了家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