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格式來說這該是張病例單,若按內容來說這卻是張凶手留下的死亡通告。
張忠頓將整張紙上的內容反複看了幾遍。這紙上所有關於死者的信息都是用鋼筆手寫上去的,其他的標題卻都是打印出來的。張忠頓盯著右下角那個渺小的序號1,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慌亂。
“方斌,你帶幾個人去核實死者身份信息。然後找到這個叫陳佳仁的人帶回局裏。”
“楚蔚,你那有什麼發現嗎?”張忠頓按捺住心中升起的不安,快步向法醫走過去。年輕美貌的法醫楚蔚正在溫柔地替死者拉上屍袋的拉鏈。
“看血流量和傷口痕跡,應該是兩個小時之內死亡的,死因是流血過多,他身上的傷痕不是死後劃出的痕跡,應該是致命傷,死者嘴裏有大量的纖維殘留,應該是凶手將毛巾之類的東西塞進他嘴裏留下的。死者身上沒有被捆綁過的痕跡,但四肢都有磕碰過後的青紫傷痕,至於其他情況我得回去解剖化驗後才能知道了。”
張忠頓皺著眉頭:“你是說他是被人捂住嘴然後直接劃開致死的?”
楚蔚歪過頭又看了眼正在被裝進袋子裏的屍體想了想說:“說實話,現在我沒法判斷。從專業的角度來說,這兩條分割線實在是太過於完美,單看劃分比例的精準程度更像是機械造成的。”
“這樣狹小的一個空間能放下什麼殺人機器?而且如果需要搬運機器的話逃跑的時間就太過倉促了。”張忠頓覺得腦袋有些隱隱作痛。“等等,你剛才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兩個小時內,應該在下午兩點左右。”
張忠頓一愣,然後飛快地跑到死亡病例那查看,再三確認那上麵寫的是:死亡時間:2017年8月2日07:30。
怎麼會這樣?張忠頓困惑了。凶手的計劃原本是上午07:30殺掉死者?可是既然將凶案現場選在商場就該知道,這個時間商場是不可能開門的,那麼凶手要如何避開監控進入商場,又如何將死者帶進來?或者凶手原本並沒有打算在商場動手,隻是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不得已臨時改變了計劃?
張忠頓思索著眾多已經得到的矛盾又縝密的線索,憑借從警近30年的經驗他預感到即使帶著監控和屍體回去調查,能得到的線索恐怕也是微乎其微。凶手的行事風格,沒有邏輯,沒有章法,卻有著近乎冷血的理智和冷靜。
他盯著那張死亡病例,腦子裏的線索雜亂的堆積著,無力理清。是因為自己老了嗎?張忠頓拿出手機尋到一個熟悉的號碼按下,心底流淌過一絲無奈和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