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頓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床上沉睡的張子封。略顯呆滯的神情和長時間沒有晃動過的身體都顯示,這位半輩子都在從事警覺謹慎的刑偵工作的老警察,此刻的思緒早已飛遠。
床上的張子封安靜的睡著,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動,眉頭鎖緊到極致,雙手和頭時不時不安的擺動。
張忠頓看著兒子不安的睡狀,一雙渾濁的雙眼中帶著些痛苦和歉疚。
如果你問乞丐英雄張子封此生最害怕的是什麼,他一定會回答你:做夢。
黑暗腥臭的地下工廠裏,年幼的張子封瑟縮著躲在媽媽的懷中。母子倆蹲坐在牆角,疲憊、饑餓、恐懼、不安。
一陣吱呀呀的響動,這間關押“犯人”的囚牢大門被打開。母子二人像垂暮無助的牲畜一般被幾個麵露凶光的人拎起來,驅趕推搡出去。門外是另一個魔鬼的世界。
肮髒破敗的車間正中擺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台子,一個男人躺在上麵,掙紮著尖叫著。他的手腳被台子上攀沿出的皮帶死死扣著,無法動彈。衣服被解開,露出精壯的胸膛和腹肌。台子一旁的淺案上,擱置著一套嶄新的器具,冰冷鋒利的利刃邊緣泛著青白色的光痕。
年幼的張子封和母親被帶到台子前參觀,兩個人分別製服他們的雙手,另有兩個人雙手掰過他們的頭,強製著他們盯著台子觀看。周圍幾個抽著煙的男人,肆意交談嬉笑著,目光中閃爍著興奮的亮光。
終於一位身著白褂的人走了上來,佇立在台前仔細注視著這男人的身體,目光這透著貪婪與渴望。台子上的男人掙紮的更厲害了,叫喊聲從口中溢出變成了野獸般的嘶吼。
可對於這一切,白衣人都視若無睹。一雙眼睛依舊冷的厲害,整張臉被口罩遮擋的嚴實,也看不清那張臉到底有醜惡。
他拿起了手術刀,徑直在那男人身上劃開。劇烈的痛感讓男人的頭猛烈的後仰,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嘴裏的呼救混雜著嗚咽不清髒話變了音調。鮮血順著男人的皮膚四溢,沿著台子的邊緣緩緩流淌滴落在地上。
小子封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瞪大的眼睛幾乎快要爆裂出來。直到那白衣人在男人身上反複下刀,終於將一顆血淋淋的腎髒從他體內取出。小子封終於抑製不住心底的恐懼,嘴中驚喊出聲。
一聲聲的尖叫並不能將男人從魔鬼般的刑罰中解救出來,反而增長的魔鬼的興致和樂趣。白衣魔鬼將沾滿粘稠鮮血的器官一樣樣從男人體內取出,最後把那具空蕩蕩的軀殼扔進了盛滿藥水的水池。盡失血色的慘白屍體輕巧地漂浮在水池中央,在漣漪的作用下在水麵邊緣轉了個身。無法瞑目的雙眼透過水池邊緣無助而同情的注視著小子封。
剛好對視上那雙眼睛的子封仿佛已經在剛剛的驚懼中遺失了靈魂。嘴張的老大卻沒有一點聲音,喉嚨裏幹澀的厲害卻傳不出一字半句。
白衣的魔鬼慢慢的向他走來,臉上的口罩早已扔在一旁。魔鬼走到他麵前微微一笑,將手套上沾滿鮮血的手指放進嘴裏,允吸。
子封的胃裏一陣劇烈的翻滾,兩天沒吃到食物的他隻能一陣陣的幹嘔,吐不出東西。
白衣魔鬼開始瘋狂的大笑,像是見到了極有趣的場景。隨即一揮手,手下牽製住母子倆的幾人便放了手,兩個人架著小子封的母親,竟是向那張手術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