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封恐懼的看著M，要不是那張和陸離一模一樣的臉，他怕是要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15年前的地下工廠。
“你還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嗎？”M繼續拚命地刺激著張子封。“三天裏，地牢裏少了一半的人呢，都是你刀下的試驗品，就為了讓你解剖出一具完整的，我陪你整整練習了三天，最後你終於完成了最完美的一場表演。”
“是當著你母親的麵做的還記得嗎？那次我沒有握著你的手指引你，你自己一個人就做得非常優秀。後來我押著你的母親上了手術台，你終於忍受不住了，回手就拿刀捅在了我的身上，鮮血流了一地。你終於不需要我指引就學會主動地殺人了。”
張子封的頭越來越沉，雙腿發軟就快要站不住了。
“後來發生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呢。”M突然上前，緊抱住張子封的雙臂。
“你爸爸來了，就是那個連累你們母子的刑偵隊長。你特別恨他，是他被罪犯怨恨才導致讓你們母子倆被帶進了這個地方，是他讓你們遭受了那麼多折磨，因為他你媽媽才會慘死在手術台上，因為他你才會變成殺人狂魔。都是因為他！”
M的話像是一條穿越時空的跑道，牽引著張子封不斷在15年前的時空中奔跑，卻又深陷在記憶迷宮中衝撞，越跑越累永遠都找不到盡頭。
“他自以為是的衝進來抓人，卻導致你母親沒來得及獲救就被人殺了，然後又一臉歉疚的走過來抱住你。”M娓娓道來的敘述此刻突然變得淩厲充滿怨恨：“誰要他的歉疚！他的抱歉能將這一切都抹掉嗎？能讓你媽媽活過來嗎？能讓你殺人的事實變得不存在嗎？”
張子封呼吸越來越急促，氣息顫抖著鼻子裏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你氣急了抬手就是一刀！”M邊說手裏邊模擬著動作。
緊張的氣憤陡然平靜下來，張子封整個人摔在地上。
“你就這樣差一點親手殺了你爸爸。”
M講完了，看著頹廢在地上的張子封輕笑出聲：“子封，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你抹不掉的。你早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了，隻是一直以來你自己忘記了而已。”
房間裏突然變得安靜得很。那一站一坐的兩個人誰也沒有繼續說話。張子封像是變回了那個10歲的絕望少年，怯懦地雙手環抱住自己瑟瑟發抖。可害怕有什麼用？逃避有什麼用？那那麼多年以前他已經陷入了魔鬼的陷阱，在那陰暗的地獄中掙紮沉淪。
這才是魔鬼對張忠頓的最佳報複，賜給他一個滿手鮮血一心弑父的魔鬼兒子。可這一切，與陸離何幹？
他隻是一個誤入魔鬼領地的少年，隻因為在地獄中轉了一圈，從此就被魔鬼占領了軀殼。
張子封抬起頭緊盯著M，眼神裏帶著不屑。
“你不是當年的罪犯，也不是教導我的魔鬼。你不過是陸離臆想出來的，一個病態的思想存在而已。你憑什麼占據陸離的身體，憑什麼搶奪他的生活？又憑什麼叫我加入你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