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瓊直接弄不明白了,當然他不會認為公輸念槐少年人玩性大好奇心重,才對盒子看得仔細。
“方叔,這樣開啟的盒子流行嗎?”公輸念槐噠一聲再次打開了盒蓋,讓方瓊看。
“念槐,你看看這盒子裏盛的是啥,是公輸氏傳人的大作!鹿一鳴了,他也是木匠,祖師爺的傳人做的東西,那就是寶貝。他要不拿出些絕活來,就不配拿刨子拉大鋸。你看看,這手工咋樣?這次鹿木匠拚上老命了,手工費都沒要,還高興得了不得。祖師爺的後人能讓他做活,他祖墳都會冒青煙。”
方瓊捋著胡須,笑嗬嗬地嘮叨著,對公輸念槐的問題沒有正麵回答,公輸念槐卻也聽得清楚了。像采用扭轉彈簧作開啟構件的,不多。製作彈簧的工藝複雜是一回事,應該主要是材料難得。
“方叔,這些東西您一個銅板也沒出?”公輸念槐掂量了一下,要是這些木工活都出自鹿木匠一人,得出多大的血啊。像海南黃檀木、鐵梨木這些木料,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稀有之物。物以希為貴嘛。
“咄,你方叔會去摳一個辛苦做工人的口食?你看看,這些木料都是你方叔收羅的,鹿一鳴還埋怨你方叔把他瞧了,木料他也要出呢。嘿嘿,要不是現在整個村子成了半個禁地,鹿一鳴還不走呢,非要當麵向你請教呢。”
方瓊一提起鹿木匠,笑嗬嗬的,滔滔不絕,個不停。不知是從鹿一鳴那裏得了便宜,還是沾了公輸念槐這個木匠祖師爺後人的光,被鹿木匠無限地尊崇了。
“嗬嗬,這就好。侄就怕叨了他人的恩惠無以回報。鹿木匠的手藝還是有的,想來這支注射器還是可以一看的。”
公輸念槐心裏打起了鼓,要是鹿木匠來向他討教木工活,他可就抓瞎了。後世哪有手藝,除了鐵釘還是鐵釘,電鋸切板,電刨刨光,咣咣釘上釘子,完活了。連最基本的卯榫技藝,都沒有幾個木匠能做了。
“念槐啊,這些手藝人最看重的是什麼?你呀,別認為他們沒收手工費就心存歉疚,我跟你呀,他們在背後還不知怎麼偷樂呢。嘿嘿,這些人別看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可精著呢,不比商人差。”
公輸念槐一邊從盒子裏拿出被層層絲綢布包裹著的注射器,一邊聽方瓊的絮絮叨叨,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方叔,這是為何,難道他們做這些手藝活不要錢?那他們吃什麼喝什麼,活雷鋒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活雷鋒?活雷鋒是啥?念槐呀,你是真不懂,還是逗你方叔悶子。他們靠啥吃喝?不就是手藝嗎,你看看,念槐,你讓他們做的哪一樣不是新樣子?這就是他們學手藝的好機會。他們不僅練了手藝,還掌握了別人不懂的樣式,在同行裏,他們就是翹楚,走路都得橫著走,還差你我的仨瓜倆棗?他們不收咱們的錢,不是他們虧了,是賺了,賺大了。念槐,你為啥不自己動手做,需要什麼工具,方叔都給你找補齊了。這些樣子流傳出去,你不心疼?”
著著,方瓊感覺到自己這一方有些吃虧了,開始攛掇公輸念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方叔,一個人就是塊鐵,能撚幾顆釘?咱們這邊的活還多著呢,您舍得讓侄隻做一個木匠?”
公輸念槐把綢布包裹著的注射器放在木箱子上,開始一層層地打開,還得應付著方瓊。
“也是。神藥啊,治瘧疾的藥,還有千裏神鏡,噢,聽你還弄了一種砲,三個人就能操作。這些都是你弄出來的,沒人能替得了你,真不能把你當一個木匠來用。唉。”方瓊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著,數著數著就歎出一口氣來。
“人不夠啊。”方瓊仰望著屋頂,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方叔,這就是鹿木匠做的注射器?”
“咋了,不行?”方瓊一聽,低頭瞧向公輸念槐。“念槐,我看了,隻是方叔不明白這注射器怎麼個注射法,也不出個一二三來,鹿木匠賭咒誓是按照你給的紙樣子做出來的,絕不差分毫。哼,鹿木匠敢糊弄我,看他能吃還是能兜得了。念槐,你,哪裏不合適了?”方瓊又急又憤,還很生氣。
“方叔,您誤會了。侄當時想做注射器時,本就沒抱著希望,隻是姑且一試罷了。您找的這個鹿木匠不僅做出來了,還做得如此精致,讓侄大開眼界啊。嘖嘖,這是件工藝品啊,侄都不舍得用它當注射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