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大國工匠
“那可不行,你要喜歡,就讓鹿木匠再做一個來,注射器還是注射器,你子可不準生別的心思。 WwW COM你再看看這根針,和這支注射器是配套的,方叔也試過了,正合適。”方瓊從木盒裏,又找出一個銀筒來。
銀筒隻有一根筷子粗細,方瓊掀開銀筒一端的蓋子,從裏邊倒出一個綢布包來,打開綢布包,撚出一根銀光閃閃的細針,舉到公輸念槐眼前,“念槐,你看看這根銀針,正好可以裝到注射器上,可以齊活了吧。”
公輸念槐的心髒呯呯地跳個歡快,宋代的匠人用心靈手巧來形容,都有些不夠用了。
漢代的金縷玉衣,一根金絲隻有頭直徑的幾分之一,這還不算,還要在比頭還細的金絲上鑽孔,然後把這些金絲串連在一起。在沒有顯微鏡的時代,也沒有放大鏡可用,古代匠人僅憑一雙肉眼,是怎麼做出來的,公輸念槐始終很好奇。
方瓊手中的針頭不知比金絲粗了多少,宋代的匠人能做出來,也算不上太驚世駭俗。
隻是這針頭,從做工上看,絲毫不亞於後世用機械生產出來的產品,而且多了一份機械產品所沒有的藝術氣息。
公輸念槐接過針頭,湊近了仔細觀看。
“念槐,上麵鏨著字號呢。”方瓊眯著雙眼,伸出手指指了指針頭尾端處。
“潘氏銀器!”公輸念槐終於看到了,輕輕念了出來,“方叔,這是否有些多餘?做出這根針來就耗時費力了,再在上麵鏨出字來,這功夫費的,嘿嘿,”
“你子自詡公輸氏後人,咋淨些外行話呢。這字號就是信譽,就是保證,沒點真本事,誰敢往上麵鏨字?要是砸在手裏,一家老就得餐風露宿,死了連祖宗都不收。子,可千萬別看了這多餘的幾個字啊。”
方瓊痛心疾地瞅著公輸念槐,就差把指頭戳到公輸念槐的腦門上了。
“嗬嗬,是。子懂了。海外遊曆,增廣了見聞,看來還丟了很多比見聞更重要的東西。”
公輸念槐撓撓頭,訕訕地笑了。
公輸念槐再拿起鐵梨木的針管時,入手沉甸甸的,不僅感受到了鐵梨木的分量,還感受著匠人的執著與追求。
這些匠人每一項的創意,其出點從裏,他們竭盡心智,點燈熬油,無非想在同行競爭中占據一個有利的位置,讓自己的作品賣個好價錢,為家人謀個衣食無虞的生活。
就像這根的扭轉彈簧,從創意到製作,耗去了多少人的青春年華。更多想嚐試的人作了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先驅者,後來者踩著他們的屍體,依然前行,推動著科技艱難而不屈地前行。
從大裏,他們引領了整個時代科技的展,絲毫不為過。當匠人們有意識地製作使用彈簧後,冶煉行業因應需要,就要冶煉出適合製作彈簧的鋼鐵來。在這一過程中,新的冶煉工藝就被創造出來,甚至還能喚醒朦朧狀態中的化學。
公輸念槐可以自豪地宣稱他比這些匠人高出不止一個量級,但公輸念槐的這個高恰恰就是站在這些匠人們的肩膀上。
要是從創新這個角度來,公輸念槐應該慚愧。因為不管青黴素還是青蒿素,都是剽竊後世的,沒有公輸念槐的一絲一毫的功勞,更惶論創新了。
這支由鐵梨木製作的注射器,整個筒體是由整塊鐵梨木掏空而成。這也就罷了,畢竟筒體較粗,花些功夫也就是了。
讓公輸念槐大為驚詫的是,針筒前端的**孔是如何鑽出來的。這可是鐵梨木,硬度極高,而要鑽的孔極細,使用什麼工具,什麼手法,才能鑽透鐵梨木鑽出這麼細的孔來?
注射器實質上就是一個活塞。插進針筒的就是活塞。活塞與針筒內壁如何接觸緊密不漏氣,是注射器的關鍵。
公輸念槐舉起針筒對著窗戶借著光亮,瞄了瞄針筒***側光滑如鏡,竟然看不出凹凸不平,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挑不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瑕疵來。
公輸念槐不僅大為歎服。
再看活塞。活塞低端向上約一厘米處挖出一個凹糟來,凹糟內嵌入一層薄薄的杜仲膠條。若不細看,膠條與活塞平齊,並無突出之處。要是順著活塞外壁看去,膠條嵌入處有微微的突起,這樣就保證了活塞與針筒內壁的貼合緊密。由於膠條的韌性與彈性,這樣推拉活塞時,既不緊澀,又不至於漏氣,與後世的注射器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