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言無差,正是以正君臣之儀的。君表是標示國君位置的旗幟。一般生在國君會見諸侯、出兵征伐,或者組織打獵時。國君所在的位置都插有旗幟加以標示,禦者駕車經過君表時不僅要向國君行禮致敬,還不能衝撞了代表國君的旗幟。”
“這個很難嗎?”公輸念槐設想了下場景,開口問道。
“若先生知道為了撐握這一級技能,禦手是怎樣訓練出來的,就明白其中的玄妙了。插著旗子的轅門,門中再放置著一些石墩作為障礙物,車駛入轅門時,車頭兩邊與石墩的間隙隻有五寸,車手要恰到好處地從中經過,嗬嗬,您看難不難。”
“嗬嗬,還可以這樣折磨人。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和準確的估算能力,是難以通過的。”
公輸念槐不由得想到了遼寧號上艦載機的飛行員們。心理素質與估算能力,僅靠訓練是不夠的,沒有賦與悟性,光瞎練也練不出來。
“第四級是舞交衢了吧,聽這名字似乎是在街道上舞蹈?車在大街上舞蹈,是咋回事?”
嚴實微側著身子,坐在車轅上傾聽公輸念槐的瞎嘚嘚,一邊還得留意著車行的情況,很辛苦。
“嗬嗬,先生,這舞字是花式的意思吧,元直認為應該是車技的綜合表演。車子在交叉道上,往來馳驅,旋轉適度,似乎跟在舞蹈一般,很有節奏。這大概就是舞的意思吧。”
“嗯,比二環十三郞厲害多了。這算是畢業考試吧。”公輸念槐琢磨了琢磨,還真像畢業考試。這大概帶有表演成熟車技的味道,應該是展現綜合能力的課程。
嚴實聽得一呆,什麼二環十三郎,這是誰家的浪蕩子?
“嚴實,第五級逐禽左,是駕車把飛禽走獸攆到左邊嗎?為何是左邊不是右邊?這是逆時針啊。”
嚴實一翻白眼,自己這個先生,真如孟之經所言,對於一些常識性的東西表現得很無知,是讓人很無語的那種無知。
“先生,周人以左為尊,坐在車子左邊的乃是尊貴者,禦者居右,把飛禽走獸趕到車子的左邊,以方便尊貴者射獵。”
“虛位以待,虛的位置就是左位吧,還有樊噲,作為車右,是給劉邦禦車兼保鏢的吧。哈哈,有些意思了。”
公輸念槐一掃胸中的鬱氣,以前學過的課文裏的詞一個個活了過來。怪不得古人總讀萬卷書莫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是知行合一的過程啊。看來死讀書確實要不得,能把人讀死了。
“嗯,車怎麼不走了,是捂住了吧。”公輸念槐探出頭去,正看見牛兒搖擺著身子,低垂著牛頭,竭力向前拉車。
“嗬嗬,嚴實,你的逐水曲還不過關嘛,這就捂住了。好了,我下來推一把吧。這路都成泥湯子了。”公輸念槐彎著腰站起來,欲往車下跳。
“哎,先生,毋下來,毋下來,這就好。”嚴實站在****的路上,一手扯著牛韁繩,一手揮舞著鞭子,鞭梢在牛頭上方晃悠著,作勢欲抽。
“先生,坐好了,這就出來了。”嚴實瞧向公輸念槐,示意他坐好,同時嘴裏唔唔地招呼著拉車的牛兒。
公輸念槐看了看,路麵已成一片沼澤,自己要是跳下去,想找個硬實一點的地麵都難,非陷進泥裏不可,鞋子就別想潔身自好了。
公輸念槐俯下身子,“嚴實,能出來嗎。我還是下去幫幫忙吧。”公輸念槐嘴裏著,身子俯在車上就是不動。
“嗷~~嚎,唔--”嚴實嘴裏喊著似乎毫無意義的音節,但牛兒卻聽得懂,驅趕著牛兒在原地拐來拐去,不時低頭看向車輪。
“念槐,到了?”孟之經惺忪著雙眼,看到了公輸念槐的後半截身子,屁股正側對著孟之經的臉。
“唔,你醒了。還沒有,車捂住了。”公輸念槐扭頭看了孟之經一眼。
“噢,雨一下,路就不成樣子了。念槐,你有無辦法讓路硬實起來?”孟之經打個哈欠,也學公輸念槐把半個身子探到車轅外,瞧著嚴實趕車。
“你以為我是神仙啊,拍拍腦袋畫個圈,再不就用柳枝沾點水灑一灑就能管用?”公輸念槐白了孟之經一眼,“站著話不腰痛。”
“嗨,我不腰痛我脖子痛,念槐給我捏捏。”孟之經歪著脖子給公輸念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