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火球劃過際
嚴實眼角斜睨著周邊,迅而若無其事地把雙手背到身後,挺了挺胸,臉上莊重而嚴肅,儼然一派大領導的派頭。Ww W COM
“轟!”一聲悶濁的聲音嗡嗡地回蕩在作院的院子裏,在房子之間激蕩回漩,碰撞出更多的聲浪,漸漸消逝不聞。
這一聲轟鳴,驚起了棲息在周圍綠樹上的鳥雀,嘰嘰喳喳地叫著,撲楞楞地抖動翅膀,爭先恐後地四散飛逃。刹那間,綠樹如同一顆顆煙花,彈射出無數的鳥彈。
自今之後,凡是在作院裏安家的鳥雀,紛紛商量著搬家,這裏成了不適宜居住的危險之地。
這還沒完,作院裏的人斂聲屏氣,目光都盯著竹筒。隨著一聲炸響,一道火光流星般飛出竹筒,咻--咻--地嘯叫著,猶如被攆得脫力的野狗,哀嚎著,翻滾著,竄上空。
藍,白雲,虛無,火球,地上仰視的腦袋,刹那間定格住了,似乎宇宙停止了旋轉,時間不再向前。
當年張飛一聲斷喝,河水倒流;今日一聲炮響,改寫了曆史。
公輸念槐當時隨便迸出來的一個念頭,讓作院裏的人包括孟之經看到了一個高飛旋的火球,更加直觀地演示了彈道規跡。
公輸念槐當時讓王春去做圓球與錐體時,純粹是為了應付一下這些人。若是用鐵來做一個圓球與錐體的話,即使用卷製的方式,錐體還好,卷製圓球的難度就有些大了。
由於裝藥的紙筒與圓球並不像後世的彈殼與彈頭結合的那樣緊密,竹筒內壁也難以做到像後世的炮管那樣光滑無凹凸,圓球,即使是木製的,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王春也很難削製出一個標準的圓來,所以這種種的瑕疵,集中在一起,就會埋下無數種隱患。
差之毫厘,就能謬以千裏,更何況從竹筒到圓球,任何一處環節都有漏洞,差的不是毫厘,謬誤當然就不能以千裏計,而是以萬裏計了。
好在,現在不講求精確,能把圓球從竹筒裏推出去,就算成功。全當是公輸念槐向這個時空的人演示一下化學能轉變成動能的過程吧。
沒成想,由於用的是木製的圓球,反而給演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也不知道王春削製圓球時,用的是何種木材,反正是燃燒得很帶感。
火藥爆燃那是多高的溫度呀,木匠房裏的木料哪有半幹不濕的,都是幹透了的,所以一個能燒,一個想被燒,王八遇上綠豆,姓鄭的娶了姓何的,正合適,這火就燒起來了。
也幸而用的是作院裏的火藥,其成分複雜,以助燃為主,而不以爆燃為長,雖有竹筒的束縛,產生的推力依然很肉。
即使是這樣,帶火星的圓球也隻在人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暗紅的火線,帶著咻咻的嘯叫,輕鬆地越過院牆,消失不見了。
嘯叫聲消失後,在場的人們的耳朵裏似乎依然有聲波在震顫,嗡嗡地讓人暫時失去了思考與反應的能力。
一顆顆腦袋呆楞楞地犯傻,作院裏除了微風拂過時的輕微的空氣顫動,就是寂靜。連鳥兒也縮著腦袋不知所措,也或是早已逃遁他鄉。
“啊!”一聲驚叫敲碎了寂靜的硬殼,嘩啦啦,人們如夢初醒,一個個像兵馬俑在複活,又像機器人甩動關節,動作看上去有些僵硬與不協調。
公輸念槐是惟一一個頭腦清醒的人。不過,他也有些傻。當然公輸念槐不是因為被震撼了,而是因為帶著火星的圓球掠過空時,那道炫麗的規跡。
視野框裏本來就納入了綠樹,藍,白雲,再加上陡然竄進來的紅星,重疊而又通透,而且這些都是那麼鮮淨純粹,吸走了人的魂魄也似,或者魂魄本來沒有離開過,隻是融化進了視野框的自然美景裏。
“先生,飛出院牆了,哈哈,孟公子,元直贏了,我贏了。”呆了一陣,嚴實還了陽也似,手舞足蹈,還跳了起來,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三十多歲。
這很鬼悚,一個胖胖的三十多歲的人,像孩子般跳起來,還拍著手,這是何等的讓人側目。
公輸念槐捏著鼻子,朝旁邊閃了閃,若是一旦嚴實瘋了,咬人時,他也不會當其衝,成為第一個被咬的人。
在這個時空裏,應該還沒有精神病這個法吧。
“先生,先生,”嚴實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紮撒著雙手朝公輸念槐抓來,一張胖臉上的笑容,不,不像笑容,像哭相,噢,或者笑與哭齊飛吧。
“先生,飛起來了。哈哈,”嚴實如瘋似癲,“嗯,嗚嗚,先生,您的沒錯,是我們走偏了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