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公輸念槐堅信孟珙的能力擺在那裏,決不會無聊到去玩用幾個土匪的腦袋換取前程的伎倆。這倒不是孟珙有多高尚,也不是孟珙對北人有什麼憐憫之心,這是從一個人的胸襟氣度上來推測的。
試想一個在曆史上足以比肩嶽飛嶽王爺的人,會在乎腳底下的幾隻螞蟻?
這也是公輸念槐敢於出手的底氣所在,雖然這樣做,有利用了孟珙的胸襟氣度之嫌,但在公輸念槐看來,隻要結果是好的,手段是可以選擇的。
“孟兄,莫要氣嘛,弟本想拉孟兄與張大哥下水,看來弟是一廂情願了,哎,也罷,就讓弟去擔當吧。”公輸念槐搖著一頭的水珠,劈裏啪啦地作響,像極了一隻紮刺的噴壺。
“哎,等等,念槐,你什麼下水?”孟之經不進反退,又離遠了兩步,瞪著眼睛瞧著公輸念槐,“念槐,莫非你想,”
“哎,”公輸念槐長歎一聲,“既然兩位沒有意思,弟隻好一力承擔了。”公輸念槐搖著頭,滿臉地遺憾。
“哎,哈哈哈,張言,我水要一桶桶地打,意思是你不能一次用兩隻水桶打水吧,沒隻打一桶水。來來來,把水池裏的水放掉,給念槐換新水。念槐啊,”孟之經笑嗬嗬地走上前來,伸手就去掏塞著水池出水口的木塞,“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念槐,為兄待你如何,哥倆好,共進退,兄是不會放過你的。”
公輸念槐退開一步,瞧著水池裏的水嘩嘩嘩地流走,“孟兄,你這是覆水難收啊,非是弟不顧念兄弟之情,隻是弟做不了主啊。”
“嗯,一切由兄去安排,”孟之經拍著胸脯道,“你隻須把神藥試驗成能用在人身上就好。吃罷飯後,兄就去探聽探聽。”
公輸念槐哈哈一笑,“孟兄果然將門虎子,未戰先料敵,佩服佩服。”公輸念槐這話得模棱兩可,看你怎麼理解了。
“得了吧你。”孟之經掩飾不住的喜悅,是人都能看出來,不過,臉還是繃著,似若不屑地揮揮手,“別給我戴高帽,兄還得借你公輸公子的功勞一用,滑翔傘不是被王叔中途截胡了嗎,王叔怎麼也得給個法吧。嗬嗬,但願王叔不氣。”
“哦!”公輸念槐恍然大悟,孟之經這是拿著本該屬於他公輸念槐的功勞去跟王堅做交易啊。合著,孟之經啥也沒做,就把籌碼搶到手裏了。不過,隻要王堅臉一沉,恐怕孟之經就得成霜打的茄子,铩羽而歸。
“孟兄,求人不如求己,求己莫如借勢而為,我們該做嘛做嘛,外邊的事兒就由得他們折騰去。”公輸念槐扯過毛巾來,在頭上搓了搓,然後拽著毛巾的兩頭繃緊了,在頭上蕩來蕩去,很是飄逸。
“等待機會上門?”孟之經疑惑地瞧著公輸念槐,“念槐,我們哪有待價而沽的籌碼呀。要這神藥吧,按可以成為一個好籌碼,聽你講藥效倒是很神奇,可畢竟剛剛試製出來,還沒治過一個病人。再了,即使藥效確實很好,隻憑這一點,還不能使我們成為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分量還不夠。以前沒有神藥時,不是該怎麼出兵就怎麼出兵?打仗嘛,受傷死人等閑事耳。喛,念槐,別用這樣的眼神瞧著我,兄隻是了一個事實,並非不顧惜人命,更非是草菅人命。你知道,打仗很多時候是不得已而為之,或者叫自衛吧。你不去打別人,別人偏偏來打你,你總不能伸出脖子就戮,任人宰割吧。”
“孟兄得好,不僅不能任人宰割,還要反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弟把神藥的藥效如何了得的事實放出風去,孟兄,你若是主將,聽到之後,會如何決斷?”公輸念槐比孟之經還慷慨,直接上太祖的話,順帶著把輿論戰也用上了,用輿論來引導方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孟之經喃喃地重複著這十六個字,一臉地崇慕之情,“若百年前,朝廷上下有這樣的心誌,今何至於逼仄於江南一隅,今的棗陽何至於變成了邊界,王叔還有,唉,還有我們孟家,又怎麼會成了北人?隻是我們孟家幸運了一些,自嶽爺爺時就隨軍輾轉到了隨州,一百年來,連我們自己都已經忘了孟家原來也是北人呀。像張言,唉,算了,來何用。”